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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肆(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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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之站在一旁,兴宗帝意图顿时了然,心惊之余又庆幸今日走了那步险棋。

太子与清流一派这几年与阁老一派势同水火,就算兴宗帝对太子有诸多不满,他若改立宣王,便不会再坐视不管。而阁老一派借程家一案风头正盛,可借太子奏报发难。

亦给了程家转圜之机。

陛下驾到,众臣行礼后,那固原和宁夏两总兵,嘴中便滔滔不绝。

“程徽音对末将未开城门援助质证绝无证据,明明是她直接越过我等两城,舍近求远!”固原杨猛总兵叩首,激昂陈词。

“我等战前便已同程总督商定好作战方略,分明是那程徽音贪功诿过!独吞功果不成,又将失利之责推到我等身上。陛下可要为末将做主啊!我等冤啊!”宁夏袁巍总兵一唱一和着。

傅言松悠坐圈椅,双手撑着膝盖,双眼微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正三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林望怀听到这般污蔑之词,却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大喊,“荒谬!”

裴景之欲起身维持秩序,兴宗帝却伸了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先不说程徽音将军有罪与否,既然固原宁夏战前已与程总督达成合意,当有视战局利害做适当安排。明明甘肃镇战场已经失利,为何一定要等人求救才肯派兵?”林望怀将手中的笔重重摔于案上。

面对林望怀的质询,袁巍丝毫不慌,甚至神色略带戏谑,“林大人没上过战场,不懂行兵打仗。更不知战场轻易调兵遣将,随意打乱主帅排兵布阵,乃是大忌。”

林望怀怒极反笑,“大军即亡,大战即败,尔等不出兵相援作壁上观,事后竟还说得出如此冠冕堂皇之话!若是我朝武将皆如尔等这般作战,岂非国之危矣?”

“若说程家脱不了战局失利之责,尔等也逃不了渎职之罚!”

杨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盔甲带得哗啦啦响,“放肆!林望怀,你有何证据证明我等渎职?你这小儿在陛下面前,竟敢信口雌黄,污我清白!”

林望怀躬身行礼,“陛下,臣力求彻查此事,还原真相!”

兴宗帝抬了抬手,示意双方冷静,他揉着眉骨,疲态尽显,“景之,你刚言有要事禀报,是何事啊?”

裴景之上前行礼,身侧觉目光锐利,盯他如盯猎物,“回陛下,今夜有贼人暗闯北镇抚司,暗杀钦犯程徽音,现已缉拿。”

兴宗帝闻之轻笑,“可查出是何人派遣?”

裴景之沉沉回答,“回陛下,是傅阁老之子——傅溪亭。”

此话如同投石入水,激起阵阵涟漪,在场所有人皆陷此深潭,不可脱身。

兴宗帝低头看着茶碗中的氤氲,轻声,“哦?阁老之子。”

正三品刑部侍郎楚云疏缓缓站了出来,“素来听闻傅公子与那程徽音是刎颈之交,怎么会…裴督主怕不是搞错了。”

裴景之淡淡回话,“那贼人钻进昭狱之时,右臂被我的侍卫所伤,而在昭狱撞见傅公子时,牢门大开,程徽音中毒昏倒,傅公子的右臂同处有一样的伤口。”

楚云疏轻笑一声,“仅凭一个伤口,裴督主就敢认定那贼人便是傅公子吗?北镇抚司如此断案,会否有些轻率了?”

“楚大人所言极是,可我那侍卫所用并非寻常兵器,而是他自己打造的弯刀,所留伤口极细极深。”裴景之徐徐开口,而后缓缓侧身,瞥了一眼楚云疏,眼神阴鸷狠戾。楚云疏还想再争几句的,可这一眼却教他冷汗丛生。

恰在此时,傅阁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我朝律法严明,若是犬子当真暗杀朝廷钦犯,莫说他该罚,老臣也将以疏忽管教之罪请罚,以正刑名。”

兴宗帝悠悠喝着茶,“天理昭昭!景之,这事需清楚明了证据确凿,万不可错放,更不可错杀!”

而后,他缓缓起身,“罢了罢了,既然两件事皆无实证,待有进展再报再议。”

众臣行礼,恭送陛下。

裴景之拎着袍角,刚刚迈出大殿,便听见有人在喊他,回身只见傅言松拿着一柄伞颤颤巍巍追上来,风雪落在傅言松的头发上,凭着烛火难分是雪还是白发。

“阁老放心,裴某定会秉公执法,绝不会让令郎蒙受不白之冤。”裴景之站定未动。

“督主多虑了,眼下两件案子交织,督主是大山在肩而不能卸。现下风虐雪饕,当擎把伞保重身体要紧啊。”傅言松双手端着伞,言辞恳切。

四目对视,裴景之双手交叠,看着那双浑浊乌白的眼,任凭风雪落在身上,遂微微一笑,“阁老觉得这风雪寒气逼人,裴某倒是觉得此雪乃祥瑞。”

傅言松坦然自嘲,“看来督主是瞧不上老夫这顶破伞了。”

狂风席卷而过,雪中两人影影绰绰。

裴景之轻轻摇头,“阁老言重了,说到底,裴某不过一个奴婢,头上是有云无云,亦或是刮风下雨,皆是恩赐,岂有躲避之理啊?”

闻言,傅言松幽深地望了裴景之一眼,“黑夜沉沉,督主可要当心走好啊。”而后,躬身行礼后匆匆离去。

裴景之看着漫漫宫墙上积雪厚重,连探出来的一枝梅,都被削了三分红,入眼皆是白茫茫的一切,刺得人眼生疼。

云烁上前将手炉递上,“督主,太子回来了,现已到司礼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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