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捕头给你的就收下。”哥哥庄铁柱发话,男人也不再推拒,挠挠了头,连连感谢。
宋庆看大家休息差不多,吩咐道: “铁柱,你带弟兄们去长乐村祠堂休息,明早回衙门。”
“好嘞。”说完,庄铁柱就走到沈良平身侧,欲接着扶他。
在两人路过宋庆身边时,宋庆拦住两人,沈良平浑身一僵,脸色在黑夜中晦暗不明,“铁柱你辛苦一路了,我来扶他即可。”
“不用......”庄铁柱本想说今日不累,可看着捕头不容拒绝的神色,只得答应,带着兄弟们往祠堂方向去了,回头不放心的看了看隐在黑暗中的人。
弟弟铁墩伸手揽过哥哥肩头,“看什么呢?捕头对他有多照顾,你又不是不知道,否则以他的残废之躯,怎么可能当捕快,担心他做什么,早点去祠堂吃顿热饭,休息休息才是正事。”
赵铁柱听完觉得对极,也不再多加过问,和兄弟们互相搀扶着往长乐村的祠堂去了。
祠堂里赵二爷早已备好了酒席,垂首立在小滑头身侧,双腿微微颤栗,十几岁的半大少年反而稳稳当当的走着,筷子滴滴答答的敲着瓷碗。
突然,门外传来嘈杂声,小滑头激动的跳了起来,跑到门口迎接,身穿蓝色捕快服的几人走了过来,看清来人,小滑头脸色一撂,又坐回桌边。
“哎呀,饿死了,饿死了,我们动筷吧。”庄铁墩如饿狼般,坐下拿起筷子就往盘子里伸,不了被一双小手给拍飞了。
“吃什么吃,捕头还没来呢。”说话的正是小滑头,他面色不善的冷冷扫过一桌面脸土色的人。
庄铁墩受够了小滑头的狐假虎威,当即拍案而起,指着少年的鼻尖,“你......”却被一双粗糙的手抓住,“铁墩,小滑头说的对。”庄铁柱率先出手,拦住鲁莽的弟弟,庄铁墩怒目转头,庄铁柱摇了摇头,男人无奈重重的转身,“我出去走走”。
庄铁柱跟着弟弟的脚步出去,祠堂内一片寂静,众捕头不敢再坐,纷纷跟着赵二爷一起站着。
小滑头看着出去的两人冷呲一声。
乱石山下,宋庆和沈良平两人已经站了许久。
沈良平嘴唇发白,断肢处传来阵阵疼痛,冷汗流到伤口处,把磨坏的皮肉泡的发白,他再也无法站立,撑着官刀,欲坐下。
宋庆无法漠视,上前扶住他,却被沈良平甩开:“不用你假惺惺的,宋捕头。”最后两个字男人咬的格外重。
宋庆对他的冷嘲热讽早已习惯,距离他有些远的蹲下。
“陈阿秀家门口的响马是你放走的吗?”宋庆直接问。
沈良平眼球震动,开口:“不是。”
“我再问最后你一次,是你吗?”
沈良平抬眼,直视宋庆眼睛:“不是。你是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吗?”
“别忘了,我的腿是为谁断的。”
“沈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是,你要记得,不管是谁通风报信,一旦响马再出来害人,我不会手下留情。”
沈良平撑着官刀起身,拍拍腿上灰尘,“随你。”率先走入黑暗。
宋庆看着男人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下动容,小跑两步却停下了。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沈哥的腿是怎么断的呢?
大榕树下,庄铁墩靠在树上忍不住抱怨:“大哥,我们凭什么任他个毛头小子欺负。”
“就凭宋捕头欠了他爹的人情债。”庄铁柱叹了口气。
“什么?”庄铁墩惊愕的看着大哥。
“这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正是宋庆当捕快的第二年,那时沈良平的爹还是安来县的捕头。
“沈哥,师傅在吗?”半大小院已经被宋庆转了个遍,只好去书房找准备参加院试的沈良平。
此时正是用功的时候,沈良平已经被娘拘在家里一个月了。
“没有,爹早上说是去临县办案,不会这么早回来。”说完,就垂头丧气的接着读书去了。宋庆不忍,上前将书合上,“沈哥,再怎么用功也得休息休息,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沈良平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下,摇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随即努努嘴,小声说:“我娘。”
“没事,我和师娘说。”宋庆自拍胸脯保证。
不多时,宋庆推门而入,高兴的拉起沈良平就往外走,“快走,快走。”
两人小跑着出了院子,身后传来师母的叫骂声。
“我娘答应放我出来了吗?”沈良平偏头问宋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