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前日在县城,吴四从婆娘手里得了些银钱,去酒馆解馋,恰碰到了被医馆赶出来的顾瘸子,当日吴四将阿秀推下悬崖后,六神无主之时找到了顾瘸子,给他十文钱,让他去崖下收尸。
几日后,顾瘸子去崖下转了一圈不仅没找到,反而滚了一身泥,骂骂咧咧去瀑布清洗时碰到了阿秀,调戏不成,反被阿秀的奸夫打得不能人道,四处求医无果,看到吴四,眼睛一亮,拖着瘸腿找上他。
吴四本不想搭理他,绕道而走,这厮可恶至极,不经让自己提心吊板那么久,还白白贪了自己十文钱。
钱!吴四调转脚步胖胖的身体将他堵在墙角。
“还钱。”吴四声如洪钟,硕大的身体衬的顾瘸子像只蚂蚁。
“什么钱?调戏不成反而害命的收尸钱吗?”顾瘸子蹲坐在墙角,扬起脖子面红耳赤的大吼。
吴四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捏住顾瘸子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到半空:“你说什么?”
顾瘸子咽了下口说,说不怕是假的,却还是拿住了他的软肋,硬声道:“若是杏花嫂子知道此事,会怎样呢?”
吴四是入赘到杏花家的,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她。
“顾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不是。”吴四肥胖的脸上瞬间换上笑,将顾瘸子安安稳稳放在地上,还不嫌弃的捋了捋他发臭的衣襟。
顾瘸子送了口气,他被阿秀的奸夫打的不能人道,此仇必报,瘦弱的脸上阴险无比,看的吴四心惊。
“若不想杏花嫂子知道此事,很简单......”
什么?
吴四瞳孔剧烈收缩,身子一震,喃喃开口:“你让我把此事告诉赵二爷。”吴四知道若是赵二爷知道,必会按族规处理,到时阿秀和奸夫性命难保。
“你怎么不自己去说?”吴四虽不是好人,但害人性命却是不敢的,误以为自己杀了阿秀后,他还偷偷抹泪,烧过几次纸钱。
“废话。”顾瘸子瞥他一眼,如看傻子一般。
顾瘸子是外乡人,在村子里无事生非,偷鸡摸狗,赶又赶不走,赵二爷最是厌他,吴四则不同,世代都在村里,与赵二爷沾亲带故的。
“别做出这幅虚伪模样。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顾瘸子冷哼一声,从吴四袖里取出荷包,踹进了自己怀里。
“阿秀怎么得罪你了,欲置她于死地。”吴四想不通,阿秀那娇娇弱弱的样子,能得罪谁。
顾瘸子想起那个午后,裆下就一阵疼,脸色青白,大怒道:“与你无关!”
纠结了几日,在顾瘸子路过他家门口,被杏花赶出去后,吴四去找了赵二爷。
果然,最在乎礼节的赵二爷容不得村里有伤风败俗的女人,当即带领村里的男丁前来寻事,女人们则是闻风而动来看热闹。
此时,阿秀赵二爷问的连连摆手。
“赵二爷误会了,我并没有......”话还没说完,被赵二爷大喝一声打断,惊的阿秀浑身一颤,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人群所包围。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对着阿秀指指点点,诉说着她的伤风败俗。
“事实摆在眼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就是。”
“就是。”
“二爷,我们村里不能有伤风败俗的女人,这会让我们全村的女人名节受损,这让村里出嫁的姑娘抬不起头,没出嫁的姑娘,难找婆家。您一定要严惩啊。”
随即是男女老少满满的附和。
阿秀指尖冰冷,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有,却什么都听不到,环顾四周,只有人们不停启合的嘴,指指点点的手,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的味道,却是她咬破了唇。
“来人,将此女绑到村里祠堂。听候发落。”赵二爷驱散围观的村民,指了两名身强力壮的村妇来。
得了指使的村妇,对视一眼,撸起袖子走向阿秀。
阿秀如梦初醒,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往堂屋的方向跑,却被身后的村妇抓住头发,狠狠按在墙上不得动弹,巨大的屈辱传遍全身。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阿秀使劲挣扎,手指在墙壁上挠出道道血痕,凹凸的墙面磨破她的脸蛋,鲜血顺着下巴,一滴滴滑落。
两名村妇没料到她力气这么大,险些按不住她,赵二爷见状,又喊来一名村妇,正是吴四的媳妇,杏花嫂子。
杏花嫂子将胖娃娃虎子塞进同村婶子怀里,扭着胖胖的身体,抱住阿秀,将她翻过身来,只见她鲜血糊了半张脸,于心不忍道:“妹子,你别挣扎了,去了祠堂就没事了。”
“是吗?”
阿秀仿佛听了笑话,抬起头,泪水从秀美的眼中滑落,狼狈掩盖不住的美貌,她满心绝望,在此处尚且无辩驳机会,去了祠堂只会死路一条,看向屋外绵延的山路,希望福子哥快回来救自己,可转念一想,福子哥身娇体弱的,怎么打得过这么多人,罢了罢了。
两名村妇见阿秀不再挣扎,瞬间将她捆绑了个结实。
期间杏花嫂子还不停叮嘱,轻点。
赵三爷见状,下令:“带走。”
突然,只觉耳畔擦过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