峮防是华纪与燕国北狄三国的山脉连接处,那里的山匪数目庞大,既不属中原三国又不属偏远的北狄,里面的人都是从前一些偏远之地的原著民,尽会使些巫术蛊毒等害人手段。
后来战乱之时,各个地盘跑出去许多不服管教的罪恶之人,他们混在一起,对周围村民烧杀强盗,最后便成了众人口中的山匪强盗。先前遥远村落无人管辖,他们便自作主张烧杀抢夺,各自佣兵为王。
他们嗜血残杀,喜爱扩张领地,所过之处不会留下活口,频频侵犯华纪边境也是想抢占领地,公然挑衅。
若非华纪有朝饶这个战神将军与娄卿旻作军事与之对抗,怕是早就被夷为平地。
而峮防与稷粮城相距甚远,敢如此正大光明入城,就说明他们早就计划着偷粮之事,况且还算准了稷粮城无人保护,孤立无援。
好在他们此次的目标是粮食,不是抢占城池,若不然稷粮城的百姓将会遭受无妄之灾。
想到此处娄卿旻心上蒙寒,恐惧飞速划过。
他还是大意了,自与朝颜去往燕国调查粗盐之事后,他便将稷粮城抛之脑后,如今想想还有些后怕。凡事还是不可掉以轻心,须得安排些人手保护稷粮城。
娄卿旻深思熟虑后双眸颤了下,心中有了主意。
朝饶留下的三千精兵训练有素,始终并未在众人前露过面,如今既能瞒下粮食被偷又可护百姓平安之事怕是只有他们能做。
他当即便决定回去修书一封传到暗地,将三千精兵派一部分给稷粮城,届时便又省去了许多麻烦。
不料他还未开口,便听到少女的清冷的嗓音:“大人,眼下我们是否需要即刻启程去稷粮城?”
朝颜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她总觉的稷粮城之事没那么简单。哪知一句话毕,等了半刻,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便是寂静无言。
稷粮城眼下已乱作一团,必然是要去的,但娄卿旻已决定自己前去。而后他道:“殿下,我派暮商护送你们回去。”
等了许久等到这句话,朝颜近乎脱口而出,嗓音拔高:“那怎么行?”
“燕国边境我都来得了,眼下华纪陷入困境孤立无援,大人却说让我回去,我怎能安心?”一双桃花眼睁成圆滚滚的杏仁般大,说话又快又清,浑身带着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
“与其坐在宫中为千里之外担忧,日夜愁容,倒不如为众人尽一份绵薄之力。况且如今我也会一些武功,可以自保,说不定到时还能帮到大人。”
她越说越激愤,越说越多,“总归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人便听我的,带我同去。多个人便多份力量,多一条路。”
朝颜虽对父王往日种种行为举止颇为不满,但她是真心关怀华纪的安危。尤其是前世经历过独剩一人的悲惨结局,她便更想将华纪于水火之中救下。
纵使那个父亲对她再怎样冷眼相待,她还是不能忘本,更不能置之不理。
朝颜性子向来如此,娄卿旻料到这一幕,不忍惹她烦闷,便沉下心来不再反驳。他想起来时随身所带的千军人马,又解释道:“人多眼杂,殿下最好不带那些人。”
毕竟事关机密,需谨慎行事,大张旗鼓的架势不可为。
“殿下,臣稍后便去与赵大人商议一番,让他带着这一千人马与司马将军一同返回燕国,佯装我们都回去的假象,然后臣带殿下走小路去稷粮城。”
见人应下,朝颜的情绪便也归于平静,垂眸点头,“好。”
此次需轻装上阵,槐夏便只带了银钱与朝颜的贴身之物,其余的东西让羽堇与赵成延全部运回燕国,届时可从稷粮城再赶回燕国。
隔日一早众人便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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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暄,马蹄飞扬。长队浩浩荡荡,气势磅礴,又顺着来时的路重新返回。前几日下的雪已经化成水珠被泥土全部吸去,暖阳微绚,轻柔地洒在众人面庞上,温暖惬意,长队中洋溢着返乡的欢愉氛围。
荆城百姓们躲过这次战乱,大小老少纷纷站在中央街道上迎送这些大功臣,赵司寇与“娄卿旻”在队伍最前方带路,队伍中混杂着两辆马车,一辆是司马将军疗伤专用,还有一个便是朝颜来时所乘,羽堇奉命跟随,以免众人怀疑。一切都与来时一般无二,只多了司马将军的车撵。
大部队徐徐前行。
与此同时,喧闹大街百姓中混杂着几个乔装打扮后的人马,穿过人群拉着租来的马匹踏上另一条僻静之路。
此队人马正是娄卿旻四人。
娄卿旻在最前方带路,槐夏与朝颜在中间共乘一骑,由朝颜驾马,槐夏则紧紧环抱她的腰,暮商在他们身后,保护众人,观察敌情。
行了一个时辰的路,眼前的丛林从茂密转为稀疏,意味着他们离稷粮城愈来愈近。
就在这时,暮商驾的马忽然提速,穿过朝颜二人,迅速行至与娄卿旻齐平的位置,微微侧过头,余光瞥着身后被他甩在远处的小尾巴们,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紧张:“大人,有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