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其钺突如其来的质问,宁风有些懵。
“怎...怎么了?”
“你跟我来了,顾云呢?”
宁风觉得此刻周其钺的神色有些骇人,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答。
“大人您不必担心,还有两位护卫保护顾娘子呢。”
周其钺无法向外人言说,他是怕她趁此机会跑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在从他这里得知亲人下落之前,她是不会走的。
但他隐隐地感觉,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今夜人流如织,那两个护卫对她并不熟知,只要她稍稍拿出夫人的派头,便可以轻易指使他们。
那么,她会逃吗?
周其钺一时间有些慌乱,说不清是怕她离开他,还是震怒于她可能忤逆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回去!
他要亲眼确认她还在。
“今夜城门的戒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解除!”
“是!”
说罢,周其钺牵过一匹马快速向将军府掠去,徒留宁风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算了,何时他能懂周将军,也不必当他的副手了。
一路上,周其钺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许多念头。
他已经警告过她了,要是她不知好歹还敢跑,不管多远他都要把她抓回来,让她尝尝背叛他的后果。
然后再把她拘起来,没有他的陪同,休想再离开他的视线!
怎么惩罚才好呢?
他是审讯的一把好手,脑子里迅速蹦出了好几种刑罚,既能够不伤皮肉又能让她痛苦至极。
但随即他又否定,对待女子还是该温柔些。
倒是在军营混迹时听过不少别的玩法,不妨和她试试...
周其钺一路狂奔,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偶尔又勾起古怪的笑,整个人看起来阴森可怖。
哐当——
云晖院的门被一脚踢开。
周其钺大口喘气,像个暗影般立在门口。
屋内散发着幽幽的光,桌上放着的一盏莲灯。
床帘内的被子似乎在浅浅起伏。
她在吗?
周其钺突然有点不敢上前确认,他怕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就在这时,帘帐动了。
里面探出了一张迷迷糊糊的脸,她不情不愿地裹着被子起身掀帘。
似是不喜睡梦中被吵醒,温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怎么了?”
...
一个时辰前。
两位护卫以为她定在原地的样子,是在为周其钺的离开伤心,正准备建议早点回府,却有另一道清润沉稳的声音传来——
“新春佳节,夫人也出来游玩?”
顾云猛地回神,心脏狂跳,竟是王载晞。
王载晞好歹是在岑都督那里说得上话的,两位护卫此刻也不好说什么,默默在后面当背景板。
王载晞瞧她还有些愣愣的,自然地继续接过话,“瞧你手上还拿着燃尽的染霞,可是打算过去换一盏花灯?”
顾云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理智与情感纷纷落回现实。
也罢,她幼时酷爱在山间抓野鸟,做好的诱饵放在木条支起的箩筐底下,须得等到鸟儿放松警惕完全进去了,扯绳子拉倒木条才能保证箩筐准确地将猎物捉住。
她应该明白的,在鸟儿还没放松警惕、她也还未能握住能拉倒木条的线时,不适合行动...
顾云此时已定住心神,向王载晞答道:“是的,我看您手上也有一支,您也要去猜灯谜吗?”
王载晞微微一笑,如春风划过湖面,惹得顾云的心也泛起阵阵涟漪,才平复下去的心跳不禁又快了起来。
“自是,走吧。”
顾云跟着他走,二人恪守礼节,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顾云闻到空气中多出了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的思绪乱飞着,忽然听见他问,“第三次见面了,还不知如何称呼夫人?”
第三次吗?看来他不记得最开始难民所外那匆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