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静止了,帐子里只有二人急促的喘息声。
周其钺震惊过后,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愧是能锯木头的女人,那么她下一步要干什么呢?跑?
顾云此刻却卸了力般撑在他的胸膛,掌心传来他强劲的心脏跳动,她不敢看他,一时间只顾着低着头静静喘气。
她其实也很惊讶,居然真的成功了?
仿佛压在心上的石头移开了一半,她感觉呼吸都畅快了不少。
周其钺见她一直没动静,便动了动,顾云似有所觉,终于抬眼看他——他看起来没有生气,眼神里含了些促狭,似乎是觉得有趣。
见她懵懂又畅快的眼神,周其钺重新抚上她的腰,声音喑哑,“怎么,想翻身做主?”
“谁让你,打断我锯木...啊!”
一开口,顾云感觉自己的声音非常奇怪,语调竟然像在撒娇。但她来不及纠结更多,周其钺便猛地动作起来,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再也无力招架。
她在混乱中抓住一缕他的头发,恍惚间有一种在骑马的错觉。
或许是她现在没有被束缚,或许是她终于“翻身”了一次,现下竟没觉得难熬,甚至越来越畅快,仿佛真的在无边的草原上自由奔跑。
周其钺看她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过了好一会,她仿佛还嫌不够,胆大包天地捧起他的脸,不顾他皱得能夹死苍蝇的眉,凑近嘟嘟囔囔说了一句:“这样,好像心情真的能变好一点...”
说罢,也不管周其钺是何心情,她精疲力尽地倒头便睡着了。
“...”
周其钺看着胸膛上的人,面色十分精彩。
真的是胆子肥了,下次决不容她这么乱来!
周其钺静默片刻,将顾云翻身放平。颠倒之间,只见她睡梦中仍眉头紧皱,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鬼使神差般,他伸手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水渍。
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多烦心事,睡觉都不安稳。
周其钺感叹一句,正准备抽身离开,却又被她紧紧抱了回去,跌入一片温香软玉之中——
竟是消停后账内温度降了些,顾云睡着之后更觉寒冷,下意识抓住了要撤走的热源。
周其钺无言咬牙,额头青筋凸起。
好啊,这就是你自找的了。
......
顾云这晚睡得极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昏昏沉沉间被热醒了,她下意识踢被子,可不知为何,这晚的被子格外沉,怎么也踢不开。
难道是做恶鬼缠身的噩梦了吗?
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往往就该梦醒了,顾云用力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张脸却让她恨不得仍是梦境——周将军!他怎么在这里。
顾云动了动,这才发现他的手脚紧紧圈住了她,像一个火炉般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
她有些慌乱,从前醒来时都只有她一人,这次却要直面他,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云收回思绪,身上有些酸软,但感觉应该没有受伤,那芙蓉玉膏兴许真有点用...
沉沉睡了一觉,此时的顾云神思清明,精力充沛,恨不得立马起来活动身体。但,要如何从周将军这床“被子”里钻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暗暗在心里祈祷他不要醒。但他的手臂实在太重,箍得又紧,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顾云才挪动了不过一寸距离,便猛地对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于是她迅速堆起笑来,“周将军,早啊...”
周其钺目光温软,看起来有些懵,顾云再次轻轻挣动,他的手臂便迅速收了回去,整个人也立马离她远远的。
此时天色尚早,窗外传来几声遥远的鸡鸣,床帐内透入一丝微弱的烛光,整个世界祥和而宁静。
二人并肩而卧,身子都有些僵硬,谁都没有说话。
周其钺虽不想承认,但昨晚他确实也睡得不错,人似乎总能从另一个人的体温中汲取些安全感。
他收起了自己的些许不自在,突然清晰地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尴尬。想起昨晚,周其钺不由哂笑,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女人。
顾云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忽地被一只大手捏着脸转了过去,她立马闭紧了双眼,终于还是要来和她算账了...
但她却没有等来他下一步的动作,只有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顾云慢慢睁开眼,看见他眼里满含调侃与嘲笑,仿佛在嘲弄她此时的缩头乌龟行为。
嗯...没有生气就好。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顾云觉得他笑起来真好看,狭长的凤眼里像是闪烁着细碎的星星。可惜,他平日里总肃着一张脸,要么就是假笑。
周其钺很快就松开了她脸,此时天虽未亮,但也快到他平日里起身的时辰了,与她醒着同榻始终还是有些不自在,于是他迅速起身披衣,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