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这上面都没擦到,还是让我——”
林煦希身子侧过来,抬头看他。
两人视线交汇,目光胶着。
江映时的话硬生生从中间掐断,完全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他他他……他们,什么时候站这么近的?
现在这个姿势,就好像他把她揽在怀里一样!
好像是他先主动的来着……
等等等下,他为什么要这样啊!
脑袋里几条不同的线交织在一起,拧成乱麻,江映时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一时间忘了动作。
林煦希又稍微动了下,现在这个姿势让她有种被束缚感,不太舒适。
“但是什么都让你来做,我今天的值日就相当于没有。”她坚持,“我可以踩着椅子,没关系的。”
说着,她往后退了退,发丝擦过他的颈窝,手背碰到他的手心。
江映时肉眼可见红温了。
从裸露在外面的面部肌肤,耳根深深连着的颈侧,到衬衫解开的第一颗纽扣下锁骨的位置。
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都好像蒸腾着热气,染上了一抹薄红。
过了好久没等到回答,林煦希头歪得有些累,刚想再次出声。
江映时像是才回过神,猛地后退一步,剧烈动作下,险些在讲台台阶上跌倒。
“小心……一点。”林煦希嘴巴张了张,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提醒。
江映时有些发晕。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像是一瞬间到了夏天,扰人的虫子飞来飞去,嗡嗡声直让人烦躁。
江映时想张嘴回答,一开口又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像是闷在一个密闭的小盒子里,哑得几乎听不见。
于是他又捂住口,咳了好几声,终于找回声音,脸上染上几分恼意:“啰嗦!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
一句强硬的话,偏偏被说出了外强中干的味道。
林煦希盯了一会面前像红苹果一样的人,莫名想到妈妈路上说的话。
外表强大,实则像纸老虎一样不堪一击……
可能、大概、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江映时有些受不了她直勾勾的眼神,转过身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重新回头,快速抢过林煦希手中的抹布。
“说了我来干就我来干。”
他连地上的水盆一起端走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林煦希呆呆地望着男生扬长而去的身影,默默改了下刚刚的评价。
不是纸老虎。
他应该更像是。
——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
周凌萱来得有些晚了。
其实也不算晚,因为她出门时,公交里的学生都没有几个,天空还挂着弯弯的月牙,到校时班里也只有两个人。
本来这个时候,正好能开始干活。
但她准备大显身手时,就发现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你们俩,都干完了?”
周凌萱有些迟疑,将书包放下,转过身,扒在林煦希的桌子上。
林煦希将预习的课本放下,瞥了一眼教室另一边擦窗台的江映时。
先点头,又摇头:“不是我干的,都是江映时一个人在干。”
林煦希叹了口气。
明明是她在新班级第一次参与班集体活动。
明明是第一次有身为同一个集体的融入感。
江映时——
偏偏不想让她做一点贡献。
他把唯一的抹布拿走了。
唯一的抹布!
这难道是对她不自己带抹布的惩罚吗?
周凌萱跟着林煦希眼睛动的方向挪动目光。
江映时已经把窗台擦完了。
没急着将盆里的脏水倒掉,自顾自走到工具间,拿出拖把。
林煦希也看到了,眼睛亮了亮,站起身:“我来帮你拖地吧。”
“你别。”
江映时露出一个警惕的眼神,遏制住林煦希的动作。
他往后走了好几步,拉开距离,才接着说下去:“你别折腾了。”
声音带着些嫌弃:“你坐着别动,我不想再扫一遍地。”
说完,没有多看两个女生的方向一眼,江映时拎着拖把走了。
林煦希坐下来了,又一次重重叹了口气。
他绝对是不高兴她没带自己的值日工具。
江映时为什么总是在生气?
想了一会,林煦希鼓起脸颊。
其实最该生气的是她才对。
值日的工作本来就是分配给三个人做的。
江映时带了抹布,就只干需要抹布的工作就好。为什么地也扫了,黑板也擦了,现在还抢着拖地?
居然……居然不让她干一点活!
周凌萱还没转过去,眼看着自己斜后方的女孩子一边抿着唇,一边化愤怒为学习欲,掏出一本复习资料在上面写写画画。
周凌萱心中有些迷惑。
这两个人的气氛……怎么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