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猫,不打算强迫它,却在转身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三声字正腔圆的,“喵喵喵。”
像那种粗狂的人,故意夹着嗓子,学了一口蹩脚的播音腔,鼓足勇气喵了喵。
沈栖眉尾一扬,折返回去看自己养的猫,它妥协了。
虽然是别扭还不够柔软的腔调,但他的猫乐意讨好他呀。
“沈小黑,你刚刚是不是对我喵喵叫了?”
他脸上的表情玩味,甚至有些嬉皮笑脸,可看上去还是好看。
地上的猫蜷在猫窝里,背对着沈栖,假装刚才为了留下,喵的不是它一样。
沈栖围着猫窝转圈,想看清猫的脸,猫就跟着转圈躲。
表演二人转,转了一晚上,沈栖才终于转累了,不再去贱兮兮的逗猫,简单洗了个澡,安顿好猫,便回屋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沈栖总觉得睡不安生,潮热湿黏的汗,将他的发梢打湿,根根分明的黏在皮肤上,格外旖旎引人遐想。
好热,但他没开空调啊。
沈栖只盖着一床薄被,好看的身体线条藏在被子里,隔着一层布料艰难的转动身体,连手都抽不出来。
他迷迷糊糊张开嘴,想呼吸新鲜空气,突然觉得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身体不住地往床垫里缓慢下沉。
明明是一床轻柔的单被,却像是压了一个和他差不多身形的人在上面,将四角压住,怎么都掀不动。
太热了,他需要透气。
沈栖口干舌燥,活像一只即将濒死的鱼。
不知道为什么,他全身竟然软得使不上一丁点力气,竭力挣扎着掀开眼皮,也只能眯开一条狭窄的细缝。
卧室里光线昏暗,看不到任何东西,幸好窗户没关严实,时不时吹进来一阵凉风,短暂缓解沈栖身上的燥热感。
隔靴搔痒一样的清爽感,令他清醒了几分,借着窗外时隐时现的月光,观察卧室内的情况。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异样,除了上面……
沈栖的目光已经有些游离涣散,强撑着在热晕过去之前,向上抬起眼眸。
“?!!???!!!!?!”
不对!秦有白怎么在他的卧室,还压在他身上?
风停了,本就不明了的月光一瞬间隐去,令沈栖再度陷入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恐慌中。
秦有白,那是秦有白吗?
沈栖热的头脑都有些混乱,他努力镇定心神,回忆刚才那一抹月光下的暗影。
他只看见一片模糊的轮廓,却清醒的看见了那双猫耳因为餍足抖动,以及在他身后,因为兴奋而左右摇摆的黑色尾巴。
秦有白餍足个什么劲?
沈栖惊魂未定,便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的吐息。
这种姿势,他再熟悉不过,上一世,每一次秦有白要咬穿他的脖子时,都是这样千篇一律的动作。
那样湿热的气息,在他脖子处不断吐出又抽离,没有上辈子的果断,好像是在刻意隐忍。
沈栖明显感受到,几处尖利的牙齿尖,已经抵住了自己的颈动脉。
秦有白发现他了,找到他了,为什么不下口,他还有下辈子吗?
沈栖脑子里狂奔过一万头含着草的马,实在想不通秦有白怎么找到他的。
可压在他身上的秦有白,却只是调戏一样含住他脖子上的一块软肉,磨牙一样轻轻磨蹭。
终于没那么热了。
他不知道在庆幸什么,现在确实不热了,但是好痒。
沈栖闭着眼睛,身体陷入黑暗,视觉惨遭剥夺,其他感官的感知力就会被无限放大。
他有些无法忍耐,从嘴角溢出一声暧昧的轻哼,很快又紧紧咬住嘴唇。
他和秦有白是宿敌,不能这么叫……
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秦有白的人,并没有因为沈栖异样的叫声停下,反而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差点咬穿了沈栖的皮肉。
他像是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只是在沈栖哪块没有腺体的软肉上舔了舔。
布满倒刺的舌苔,轻轻刮过沈栖的皮肤,那一块被舔过的地方,瞬间变成粉红色。
沈栖难受的皱了皱眉,他只知道这是猫的舌头,但这个力道,真的不像是在舔舐心爱的人,倒像是在轻咬玩弄猎物。
一定是秦有白了。
沈栖几乎是一瞬间死心,等着接受被咬穿喉咙的痛苦。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他脖子上,而是……他的手指。
白天割伤的口子,被用力舔咬着,倒刺嵌入没有皮肤保护的血肉里,扎得沈栖眉头紧锁。
好疼,疼得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秦有白!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
沈栖忍无可忍,额角青筋暴跳,铆足了全身的力气,掀开被子,啪一声打开灯。
雪白的薄被没有受到任何阻力,随着沈栖的动作,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哪有什么秦有白。
沈栖愣了愣神,被自己无缘由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看见空荡荡的卧室,没有任何秦有白的影子,连一根猫毛都没有。
是他这几个月,为了提防秦有白,太紧张了吗?
紧张到做梦都是秦有白的影子。
可割破的指腹,扔在隐隐作痛。
沈栖举起扔在发胀刺痛的手指,上面包扎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了。
他缓了一会,低头垂目,看见脚边团了一团不明物体。
不是秦有白,是沈栖腿边窝着一只熟睡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