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质地坚硬的淡黄色润喉糖果,带着细微的声响,骨碌碌滚到两人脚边,在碰到秦有白的脚背后,才上下摇晃几下,缓慢地停下来。
秦有白的瞳孔缩成一条类似菱形的黑色细线,他单手掐着沈栖的脖子,拇指按压在他喉咙处的软骨上,蹭一下露出锋利的兽爪,沿着沈栖优美的脖颈曲线,一点点向上推移,逼得沈栖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扬起头颅。
沈栖被死死捏着喉咙,看上去显得有些被动,他以一种猎物的姿态,完全顺从屈服于秦有白的戏弄。
秦有白就像一只尽情玩赏猎物的猫,不怀好意又毫无顾忌地观察着眼前的人,不放手,也不吃掉。
安静无声的隔离室里针落可闻,除了各种仪器滴答作响的声音,就只能听见两个人交错起伏的呼吸声。
“你叫秦尤?”
秦有白突然出声,侧头看着沈栖,将他杜撰出来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爪尖带着丝丝寒气,抵在沈栖咽喉处不停地打转,好像只要沈栖撒谎,他就会立马割开他的血管。
垂眸间,秦有白看见那颗碍眼的薄荷柠檬糖,想也没想就一脚踢开。
恶心的东西。
和他相似的名字,带来的不是各种用于让他屈服的暴力武器,也不是抽血工具,偏偏是几颗不起眼的糖果,这又是什么人类驯服兽人的新手段。
沈栖余光瞥见秦有白盛怒的样子,也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虽然秦有白一直生活在驯养基地,但未经驯服的他,骨子里还是带着天生的兽/性。
黑薮猫锋利的爪子,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足以切断他的脖子,上辈子好歹还留了个头,这辈子他可不想变成恐怖故事里的无头男尸。
沈栖被迫扬起头,藏在黑色镜框的灰色瞳孔,有意地收紧,向秦有白展露出一副胆小惊惧的模样,他咕咚一声一声咽下一口口水后,才声如蚊呐般回答:“是的,我叫秦尤。”
口罩下的脸是笑的,笑得邪气狂妄,一双撩人的桃花眼却是怕的,怕得眼眶湿润将要落泪一样。
要是让旁人瞧见沈栖这个样子,说不定还能激发出几分保护欲,可惜他面前的秦有白根本不是正常男人,他看见沈栖这样,手下竟然还暗暗使了把劲。
很少能有人像沈栖一样,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表现得这样收放自如。
他抬眸看着秦有白,知道对方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这么巧,研究院里刚好出了一个和他名字几乎一样的人。
沈栖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没错啊,他就是照着秦有白的名字取的,不然他要怎么蓄意接近这只暴躁的猫呢。
秦有白从沈栖身侧抬起头,自上而下垂眸望着他,眉眼间多了几分狠厉。
高大的身形瞬间挡住光源,将沈栖完全淹没在一片巨大的阴影中。
沈栖被压迫到呈半蹲的姿势,看上去比秦有白矮了几分,他陡然感受到对方故意施加压力,挣扎着伸手抓住秦有白的手臂,想要争取一点呼吸的空间。
秦有白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栖痛苦挣扎,金色的眼睛里反着光,带着十分的厌恶,却没有立即掐断沈栖的脖子。
他眼神中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压在沈栖咽喉处的拇指用力向下一按,将沈栖白皙的皮肤刺穿,“说,你的目的。”
殷红的血珠从秦有白爪尖抵住的位置冒出来,汇成一股蛛网般的细流,顺着沈栖的脖子流淌,顷刻间将他的衣领染成血红色。
草你大爷的,秦有白你上辈子连手都不敢还。
沈栖在心中怒骂,他脸色涨紫呼吸不畅,濒死的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后悔扮柔弱了。
上辈子好歹是他折磨秦有白,不至于过的这么屈辱。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下一秒沈栖立马不打自招,“我说我说,是他们让我来取你的血!”
“他们?”
秦有白松了力道,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口中的“他们”,就是那些漠视兽人生命的联邦高层。
他低头,看见沈栖垂落的黑色头发挡住了一侧眼睛,戴着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羸弱不堪一击,还笨得可以,处处透着伪装过度的痕迹。
或许他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