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深雪趴在及川彻的背上,像是蜜蜂一样的喋喋不休。
这倒不是鹤见深雪想象力丰富,而是日本黑/帮的确很泛滥,存在感很强,像荒川这样的人,说和□□勾结,完全是合理的。
及川彻倒没有这么担惊受怕,但还是顺着回答,“应该不至于,但如果真这样,就不在日本呆了。”
鹤见深雪把脸埋在及川彻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问:“那我们去哪里?”
鹤见深雪听见及川彻沉闷地笑出声。
他很喜欢‘我们’这个词,看青叶町暮色四合,想了想说道:“……小深雪,想去阿根廷吗?”
接着他又像是蛊惑一般地说道:“很远的地方,谁也找不到你。”
鹤见深雪微微皱眉,他知道只要从日本往地上凿个洞,凿穿地球,就到阿根廷了。
阿根廷就是那么遥远的地方,他没有细想及川彻为什么突然提这个地方,但那确实是个遥远到不可思议的,天涯的另一头。
那里的伊瓜苏瀑布是世界的尽头。
他从想到大都很想离开日本,他不喜欢这个这里。
虽然只是说说,但鹤见深雪还是无端生出一种即将亡命天涯的感觉。
他用手背擦擦脸,将眼泪擦干,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感觉,记住现在的感觉以后他会写进书里。
他想问及川彻会不会去,但又想及川彻为什么要逃?这件事完全与他无关,全是鹤见深雪生事,这样想,他又失去了逃亡世界尽头的想法。
于是鹤见深雪诚实地回答:“不知道,我在阿根廷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去那不勒斯或者香港吗?”
“为什么?”
鹤见深雪沉默,他听妈妈说过,他的生父就有可能在这两个地方,但那是他很小的时候问妈妈获得的答案,也是他攒钱要去的地方。
他不便回答及川彻,脑子又钝钝的,无法找到合理的借口,也不想骗他。
好在及川彻压根没有继续追问。
过了一会儿鹤见深雪又问:“你真的录音了吗?”
如果录了那就是证据,但录了就会一直和对方纠缠不休了。
对方会始终把鹤见深雪当做威胁。
及川彻带着狡黠地撒谎道:“没有,我是你们谈话到了尾声才进去的,哪有机会录音呀。”
他从第二次给鹤见深雪送包的时候就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商场公用手机的电话,并将手机放到了鹤见深雪的背包里,让他带着进去,然后用通话录音。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录音效果如何,有多大的胁迫力。
鹤见深雪有种松了一口气又没松的感觉,但最好的还是,及川彻没有听见关于他继父福山先生受贿的那一段话。
鹤见深雪的神经放松了很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在及川背上挣扎,问道:“糟了,及川彻你的书呢?——那,那个夏夜雪亲签的《无尽魔法长夜》呢?”
及川彻顿了一下脚步,想起自己忘记在商场了。
“忘了——啧,算了。”
“啊?”
鹤见深雪抿了抿嘴唇,及川彻没有录音就不知道他是夏夜雪,否则他真想现在签一百个一万个名字送给他。
“对不起,都怪我。”
鹤见深雪又有点想哭,因为他此刻才觉得,他完全把一个及川彻这个纯无辜路人拉进了自己的漩涡,感到非常对不起及川彻。
及川彻笑着说道:“现在才想起道歉也太晚了——不过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鹤见深雪听到他的话微怔,他收紧了自己的胳膊,带着淤青的双腿缠着及川彻的窄腰,抱及川彻更紧了。
“干嘛?你要谋杀我啊?”及川彻被他搞得差点失去平衡。
鹤见深雪放松下来,郑重地说道:“及川彻,我欠你一本书,以后会还给你的。”
“真的?”及川彻好似完全没当真。
及川彻好烦,这时候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鹤见深雪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地说道:“当然,我不会骗你的!”
“那就好,我记住了。”
及川彻背着他好一阵子,鹤见深雪想下来,及川彻却说不用,他轻得像片羽毛,还不如他集训时候的负重训练重。
鹤见深雪深呼吸好几口,决定继续朝前看,谁也打不倒他。
他在脑子里写日记,发现今天至少是快乐一半一半,不能因为人渣,就把他美好的一天毁掉了。
他今天交到了很多的朋友,还发现了及川彻是世界上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