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
夜五见到一身灰衣显露面容的骆浮白,气昏了头脑。
“回答我,你为什么背叛主上?!你忘了你和我的约定了吗?不管你逃到哪里,我一定会杀死你!”
她忘却了暗卫守则的第一条“隐蔽”。从一处适宜伏击的矮崖跳了下来,光明正大攻向骆浮白。
“主上命我来杀你,去死吧!”
骆浮白防不胜防,身形右闪,旋身跳起抬腿,用鞋底踹开了夜五打出的袖箭。
夜五是刺客,练习暗杀时专用袖箭,箭上涂了毒,击中必死无疑。
“铛——”
夜五见时机已过,飞快又转换动作,左右手开弓拉弦,又打出五发袖里箭。
“夜五!主上没让你杀她,活要见人,你快住手!”五个气急败坏的暗卫也跟着冲下了矮崖。
可夜五就和骆浮白杠上了,充耳未闻,招招下死手要夺走骆浮白的命。
骆浮白见他们人多势众,不想纠缠,飞身往山林里遁去。
“夜九!休走!”
夜五双手交叉按住绑带暗扣,把两架沉重无比的袖箭脱落,“砰、砰”,随即抽出随身携带的毒镖,双手反扣住,幻影步腾空,追进了山林里。
夜九和夜五的轻功不相上下,一眨眼的功夫就跃入了荒山无人之境。
骆浮白皱眉,止住步伐,立在一棵树后。
一枚毒镖从她左耳垂擦过,蹭出一条细长的血线。
骆浮白扯下一片叶子,两只手指微弯曲,迅光之中用力捏住了夜五手持的毒镖锋尖。
她盯着夜五满是愤怒的脸,喘息急促,不厌其烦地警告:“主上没有让你来杀我。”
“那又怎么样,只要你畏罪潜逃死在外面,我回去交差随我怎么说!”
骆浮白的好脾气也终于破了功。
她与夜五是同期训练的暗卫,夜五的武功比她好,手段比她狠厉干脆,意识也比她高,从在山庄选拔的时候夜五就事事要强,事事都要比她好。
骆浮白不愿与她争辩,紧闭双唇。
夜五的眼中信心大振,这次她一定能杀了夜九,“夜九,去死吧!”
说着,夜五手握双发毒镖,挥掌掷出,一枚击穿了树杆,另一枚擦着骆浮白的侧脸飞了过去。
骆浮白几经躲闪,开始还手,她用的是一长一短两柄匕首,身形扭转动作极快地劈砍向夜五,直把她打得连连后退。
两人手中的兵器溅出银光,霹雳乓啷地响动,惊扰了林中的鸟兽。
夜五眼中的一点寒芒亮起,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毒粉撒了出去,“得手了!”
骆浮白飞快跳出了粉末的包围圈,没曾想还是慢了一步,她屏住呼吸时嗅到一丝毒粉,气血翻涌,内功顿时破了。
“噗。”
她跌跌撞撞地从乱葬群石中滑下,然后一把抄起早已摔到地上的穆依依,掩住口鼻,抓着她奔走。
穆依依看到骆浮白七窍流血,眼白瞬间被渗出的血浸染,惊吓得大叫:“小白!”
紧接着,夜五和赶来的暗卫们追了上来。
骆浮白双手抱着蛇仙,冲出暗器的重围,身上中了镖。她的呼吸逐渐粗重,肆无忌惮地撞开厚重的荆棘林,勉强睁开眼,辨明方向。
时间好像被放慢了。
风的呼啸,暗器的破空声,夜五怒不可遏的指责,以及其他几个熟悉的暗卫军的叫喊。
“夜九,你逃不掉的!去死!”
“夜九,主上让我们带你回去,即刻交还蛇仙,你仍然还是十影的夜九大人!”
“主上随时都有可能催动你体内的冰噬蛊。一旦蛊虫发作,你活不过三个月!”
道理骆浮白都懂,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与虎谋皮,为虎作伥的日子,总是让她痛恨又厌恶。
她思念的故乡,远在界域之外,只有那个属于种花家的蓝星。
她无路可去。
“扑哧……”骆浮白本就受了伤,虽然暗卫从小就喂以毒药长大,增加抗毒性,但夜五追得急,她气血翻滚来不及抑制毒素的蔓延。
骆浮白从树上跌下来,摔进藤蔓里。她狼狈转身爬起来,后背上都是沾着血点的刺,有些许的疼意和麻意。
她又抓着穆依依跑了几步,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骆浮白毒发,彻底看不见了,唇瓣又肿又紫,脑海中的急切渐渐被疲惫所替代。
她勉强走了几步,低头对拼命捂着蛇嘴不肯哭出来的穆依依,轻声说:“依依,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后面的路……恒源仙境,你要自己找。”
“回家……”
说完,骆浮白往幽林中的绿水深潭中快步汲水而去,水花声、打杀声,连成了片段。
她松开手里抓着的蛇,扑倒在潭水中。
脸朝下,坠入了深水之中。
穆依依猛地呛了一口水,飞快从潭水里游到水面。她慌乱寻找,看到一个灰影双目紧闭,毫无挣扎的往水底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