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掌控我的心,我的身,这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少女约莫是伤心的,只是她声音清冷,其中并没有含着什么过激的情绪。
楼晨风走到了她的身后,温声告知,“我并不想掌控你的身心,只是你如今无处可去,又无自保之力,不若随我上昆仑,习得无上道法,之后再做其它打算。”
“至于目的,”楼晨风抬头望月,轻声道,“昔年我曾登上万星台,向群星发问,我之心愿要如何达成。”
女人的声音染着夜的幽冷,拂过凌曦的耳畔。
“星辰与我低语,告知于我,要我寻一位名中有日月的天骄,愿为苍生发声的圣者。待我寻得她,助她成长起来,心愿便可得成。”
少女将她的话语细细听过,闭上眼,轻声道:“那你放弃吧,我并没有什么为苍生发声的意愿。”
楼晨风也不生气,只看着她的后心,用一种极肯定的语气说:“不,你有,今时未有,今后也会有。”
凌曦不知晓她为何会如此肯定,可她一向会克制自己,又刚刚经历此生最为悲痛之事,此刻正是心死如灰,无心理会旁者的心思。
少女淡淡道:“我不在乎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也不会随你去所谓的昆仑。”
“噢?”楼晨风便问她,“那你要去哪儿?你又能去哪儿?”
乌云般的发丝在夜风中轻轻流动,少女侧着脸儿,伏在膝头,声音轻得像是一场梦。
“不管是哪儿,只要是我自己要去的地方。”
楼晨风听见她梦呓一般的声音,“人皆有自身立场,为此言行皆为虚妄,唯有本心不可欺。”
凌曦念着自己不知在何处瞥到的一句话,“我要用我的心去感受,用我的眼睛去看,用我的耳朵去听,去辨认假意与真心,去寻找真正的道理。”
少女侧着脸儿,眼角余光轻轻地落在枯败的桃花上头。
一树一树的花都败了,春红满地,来年的花儿应当会开得更好。
只是不知那时,她还能不能看到。
楼晨风循着她的视线,瞧见了树上抽条的绿枝。
女人立在窗前,低头望着抱膝而坐的少女。
她轻声问询:“那你会跌跌撞撞,头破血流。身会流血,心也会流血……这样也不怕吗?我记得,你十分惧怕疼痛。”
凌曦抚上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想起自己幼年时与父母的夜话。
“我的心,一直在撞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骨头,它撞疼啦。”
心撞疼了,也会流血受痛吗?她不是心,所以不知道,但她的心一直在跳动,与她一同存活。
如果心不跳了,疼痛也随之止歇,但那一切悔之晚矣。
或许疼痛便是生命必将伴随的过程。
凌曦慢吞吞地想着。
冰凉的泪水从少女的眼角坠落,藏匿着月光的泪珠跌落在她的膝头,默默地洇湿了她的衣衫。
“那又如何?终归是我自己选择的。”
少女清冷的声音自身前传来,楼晨风思索良久,最终缓缓一笑。
“那你便去吧,大千世界繁华灿烂,一定不会令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