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笙歌理都没理她,略过她身边,径直走向导演身边唯一一个座位,安稳落座。
半分被忽略的尴尬感都没有,陆依言走到祁笙歌面前,温声道:“祁姐,这之前是我的座位。”
祁笙歌终于施舍般看她,对面的人和她做一模一样的飞天仙女打扮,飞仙髻珠环琅佩,衬得眉心一点格外的艳红。客观来讲,陆依言也确实是个美人。
但再美的人,若心术不正,好皮相也只是空虚。
“是吗?我没看到。你想坐,让你助理再去搬一个吧,争争抢抢的,别人看见倒显得你故意找我茬,我怕别人误会你人品,不过是一把椅子,赔上你名声不值当。”祁笙歌老神在在,棒读般说道。
“祁姐说的也是,不过是一把椅子,谁坐都是休息,摄像也拍不出花来,只是导演刚在和我讲戏,没说完全,为了不当误拍摄,还是快些讲完了比较好,也好让给祁姐坐。”温温柔柔的,陆依言分毫不让。
“那你就去他左边吧,正好我也听听。”祁笙歌打开剧本:“你们要讲哪幕戏?说不定我也可以教教你。”
“导演在呢。论角色,还是导演把握更深刻,咱们都得跟导演学习呢。”见祁笙歌没有动的意思,陆依言看向夹在两人中间的导演,小小地恭维一下。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家里!导演内心呐喊,果然领导的作用除了下达命令就是制造困难!看看,看看这个修罗场!这个场面就该让他亲自来体验一下!
坦白来讲,他是属意祁笙歌来演飞天仙女的。
他们这首歌的故事背景就是在讲飞天仙女如何在大漠中与天斗、与地斗,最后得道飞升,如此高昂骄傲,生机勃勃的仙女,自然是更加明媚艳丽的祁笙歌来更加合适。
陆依言也很漂亮,但她太柔太和,如果换个静美仙女,那她来倒也不错,可这首歌不是啊!
唉,头疼。
导演又不自觉地抓挠头顶,手心带下一把头发,本就斑秃的地方愈发凄惨。
“你喝乌鸡汤了吗?”祁笙歌突然插嘴,看着导演手里的碎发,眉毛高高一挑。导演愁眉苦脸:“我喝什么乌鸡汤呀?那不是孕妇产后喝的吗?黑芝麻糊我倒是喝了不少。”可是不管用啊!
烦心事一件件,这根本不该是我的事!秃头导演泪流满脸,狠狠抹把脸:“开始吧快开始!”
“哦。”慢悠悠吐口气,祁笙歌问陆依言:“你先我先?”
陆依言礼貌微笑,心里直嘀咕,一向好强的祁笙歌,这次怎么把选择权交到她的手?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客气呵。
“祁姐先吧,我还得再琢磨会儿人设。”脸上挂上惯常用的温温和和的笑,陆依言毫不犹豫将优势留给自己。
“嗤。”
她先好啊,她先,那就别怪她不给陆依言留脸面了。
祁笙歌站起身,走向场地中央,背对着导演和陆依言站定,悉悉索索打开手中一直没脱手半分的黑箱。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背影,陆依言心里猛地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秒,预感成真!
柔和的光芒自祁笙歌身前涌现,光芒流转,竟是凭空给她生生添了层羽衣!
那羽衣违反所有的科学定律,就那么轻柔地舒展在天地间,羽衣之外,祁笙歌裸露的光滑手臂上,竟自动自发地缠上几层光纱!
“卧槽!”这一幕惊呆众人眼球,控制不住,众人惊呼出声!
光纱流转间,祁笙歌婉转回身,双手间悬浮着一只雪白的花!
素手轻挽,那花散发出莹莹叠光,凭空给祁笙歌艳丽的面容增了一丝神性!
“牛逼!”导演睁大双眼,呼吸都缓了几分。
这这这!这不是他们服装羽衣啊!也不是他们的道具——这竟然是真实的、肉眼可见的……特效?!
美!太美了!好特么的美!导演内心涌出无限的赞叹,眼神火辣辣地盯着场地中央的美人。
下一秒,美人舞动,丝带纷飞。
祁笙歌洁白的双臂因为羽衣而佩上一层朦胧的薄纱,柔柔的,却偏偏正是仙气十足!
琵琶声如骤雨般响起,细细麻麻的鼓点应和,祁笙歌飞身旋转,那朵神熠的花也绕她手间,渐渐地为她绕出三匹披帛!
摄像师呆呆地望着,手里下意识地拍摄这一幕。灯光师也不由自主绕开她移动,为她让出最合适的氛围!
忽地,鼓声如惊雷般急促,祁笙歌仰天长举,脚背绷直,脚下踏出莲步,叮叮当当地脚环碰撞,用力向天抛出手里的花,直射苍穹,强势问天!
下一秒,箫声悠悠响起,低沉的闷响伴随其间,祁笙歌倏地团做一团滞在空中,仙羽披帛无风自动,波光粼粼地舒展。
一秒,两秒,三秒……所有人心都跟着揪动起来,这种滞空,真的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吗?!
祁笙歌也太神了吧!
六秒,七秒,八秒……众人在心里默默数着,咚咚的鼓音就像敲在他们心尖!余下一片火热!
九秒的一瞬间,祁笙歌突地身形舒展,褪去所有力量感,脚踩莲花,一步步逶迤入地,柔柔和和,莫名带着悲天悯人。右脚抬起,左臂弯曲,冲面前的人轻轻颔首。
这一刻,她不再是跳动的舞者,而是那个故事中斗天争地的仙女!
是了,这是得道了。
导演狠狠地抹了把脸,脸上发狠,露出狰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