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真奈?”柊真绫像是被五条悟的称呼给刺激到了,本该给人狡黠之感的狐狸眼眯得弯弯,格外温和地笑着说:“五条先生,请不要随便和别人的妹妹套近乎。”
“好恐怖~”受到威胁的五条悟变本加厉地把头靠在了少女的肩膀上,像小动物一样用脑袋蹭着她柔软的脖颈,“明明是人家平时一直在照顾小真奈,哥哥大人好凶,难不成真绫君是妹控?”
“……”柊真绫努力在孩子们面前维持着得体的表情。
“够了。”真奈嫌弃地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五条悟,顺便抓住机会给了他一拳——
他上次送她的蛋糕,居然是当地新推出的芥末款,她毫无防备地吃了一口,被辣到狼狈得满地找水,事后还在盒子的背面看到了他留下的整蛊纸条。
挥出去的拳头被五条悟躲开了,真奈咬牙恶狠狠地说:“五条老师,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平时的‘照顾’。”
看戏的众人感叹:不愧是兄妹,柊老师笑起来的样子和她哥哥好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美,就是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被打中脑袋的五条悟看着逐渐变得可怕的真奈,捂着脑袋,逃到了伏黑惠的身后,“惠,就当是偿还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可要从暴力的柊老师手下好好保护我。”
伏黑惠不想丢脸,却被五条老师黏得死死的怎么也走不开,他面无表情举起手,“柊老师,把这家伙打死也没关系。”
想起要在学生面前保持形象,逐渐上头的真奈赶紧收敛,同时还要提醒自己笑得格外灿烂的哥哥,“哥哥,够了,你就别捉弄五条老师了,你们明明早就认识了。”
五条悟可是咒术界顶梁柱一般的人物,每次重要会议必定在场,真奈就在短信里随口提了几句自己的学生们,哥哥都能记住,怎么可能记不住经常打交道的五条悟。
无非是想故意戏弄他罢了。可是,她亲爱的哥哥不知道,混蛋五条悟的心眼甚至比小时候还要小,就算当时不报复,他之后也一定会找机会加倍报复回来。
这点,真奈已经从蛋糕之仇后,数次想要报复五条的失败经历中切身体会到了。
她怕哥哥又因为什么事和五条悟起冲突,赶紧转移话题,“哥哥不是说要看我生活的地方吗,那就赶紧去吧。”
“我们也要去!”没等她问的哥哥回答,其他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突然出现了好多“哥哥”,真奈有些心累,“好好好,大家都去。”
二年级的学生们只是在下课途中发现了躲在草丛中的一年级三人和五条悟老师,顺便加入进来看看热闹,待会还有课要上。于是最后真奈带着五条悟、哥哥和一年级学生们走向了自己寒酸的员工宿舍。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五条悟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没想到小真奈的品味是这样的,你是八十岁的老奶奶吗。”
真奈恼羞成怒:“闭嘴,还不是因为你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到处搞破坏,高专这边的人手全都被派去帮助重建城市了。我看你这家伙八成就是故意的吧。”
看着屋内的陈设,三个学生也表示真奈很可怜。
“我还以为自己的屋子已经够寒酸了,羡慕柊老师的大房子来着,没想到里面居然是这样的。”虎杖心直口快地说。
钉崎拍了拍他的脑袋,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笨蛋,不要说出来啊。”
伏黑惠内心:其实你也说出来了。
看来这一次,连伏黑同学内心都是相同的想法。
真奈已经习惯了平时居住的环境,面对同情、嘲笑,也只是平常心应对,这间房子好歹有一百多平米呢,对日本人来说,一百平米以上的房子,还是在东京内,已经算是面积巨大的豪宅。
但她的哥哥柊真绫显然不那么想。
青年平时无懈可击的表情管理有了一丝龟裂,那张漂亮温柔的脸简直可以用“花容失色”来形容,虽然那表情一瞬间就恢复回了颇具魅惑性的狐狸笑眼。
“要不我给真奈在附近买一栋高级公寓吧。”柊真绫心疼地对妹妹说。
真奈婉拒,“不用了,高专位置很偏僻,最近的住宅区有五六十公里,平时通勤太麻烦了。”
五条悟平时就住在东京著名的富人公寓区,但她不像五条悟一样,术士可以做到快速移动,每天通勤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就住在校内,平时有什么紧急任务也好及时赶到。
她怕过度保护的哥哥又胡思乱想,连忙开始赶人。
“哥哥,你赶紧回去吧,最近不是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自从真奈名义上回到柊家后,柊家从高层那边接到的委托也多了起来,柊家能用的人少,柊真绫忙的时候好几天都要连轴转。
因此真奈还以为哥哥会托柊家的人送咒具过来,没想到他是自己亲自过来,她也从哥哥的眼睛下看到了淡淡的青黑。
大忙人哥哥不放心地又和真奈说了很多话,才在自己心腹手下的催促下离开了高专。
真奈送走哥哥回到员工宿舍,发现五条悟已经支开了学生们,甚至还吃起了她烤的小饼干。
“五条老师,不是说要谈论下次的任务吗?”真奈拿这个散漫白毛毫无办法,今天下午忙碌的五条悟会出现在校园里,是因为她和他约好傍晚一起谈论下次的任务。
饼干也是真奈提前烤好的,不过不是为了招待五条悟,而是为了报上次的芥末草莓蛋糕之仇。
不过就像真奈说的,她数次报仇五条悟失败,已经打算大人有大量的放过他了,那管可能成为罪证的芥末,也被她给毁尸灭迹了。
——哼,才不是因为根本斗不过他!
至于饼干,她本来打算留着自己吃,又担心发胖,刚好送了一半给哥哥,一半拿出来待客,烤小饼干的手艺还是当初做偶像时为了回馈粉丝才锻炼出来的。
顺带一提,这里没有烤箱,她又是用自己的火烤的。
五条悟嚼嚼饼干,可怜的小熊被他咬得嘎嘣脆,看起来不像是讨厌的样子,偏又要点评道:“不够甜,小真奈,下次多放点糖。”
真奈早就习惯了他这副似乎对一切都随心所欲的样子,“再甜,你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糖尿病住院的咒术师了。话说,五条老师你突然这样,不会是上头的人又整了什么幺蛾子吧。”
“bingo!”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把一块不小心被烤成畸形的小熊饼干塞进真奈嘴里,“奖励你的。”
“不要拿我的东西来奖励我。”刚正经起来的真奈,嘴里被强行塞进了一块饼干,被迫含糊不清地说话。
她只好不满地瞪着五条悟,把嘴里这块饼干吃完,他这过分亲昵的举动,她已经习惯了。
这男人自由自在的样子根本不像刻板保守的日本人——这人对谁都是一副失散多年的老友的模样。
和小时候的他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线人说那里出现了宿傩的手指的气息,所以虎杖也得去。”五条悟摩挲着下巴说,懒洋洋的语气和模样,让真奈想到了一只慵懒傲娇的猫咪。
她摸了摸嘴角,怕还有残留的饼干渣影响自己的形象,“然后呢,难不成五条老师要告诉我,你是个公正无私的好老师,干脆让剩下的学生也一起跟着去了?”
顿时,五条悟像头上冒出了小花花,双手捧脸,语气荡漾到仿佛中了一年份的超级甜品自助,“小真奈真了解我,难不成什么时候当了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他解释着,“哎呀,人家像小真奈一样不小心,把任务的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结果被风吹起来,就被进来的惠和野蔷薇看见了。”
“我不同意!”真奈大声拒绝。
她这次真的生气了,这家伙明明就是故意让他们两个人看见的。
“别这么生气嘛,难不成小真奈想独吞几亿日元的佣金吗?”
同事生气的时候有点像快爆炸的河豚,五条老师伸出手指,试图戳戳她鼓起来的脸颊,看看是不是真的会爆炸。
真奈一把打开他作恶的手,“你明明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五条悟被她弄得没辙了,他顺手捞起眼罩的一角,露出像是被藏起来的珍宝般美丽清澈的湛蓝色眸子。
这双眸子里正倒映着少女盛怒的模样,而它的主人扬了扬嘴角,“我可是最强的,放心吧。”
真奈冷静下来,坐回了椅子上,“我不是怕学生们受到伤害,你也知道,那种人...”她改了口,“那种怪物有多么恶心,最起码等他们再成熟一点,再去做这样的任务。”
“小真奈还是这么溺爱孩子。”说话的五条悟突然笑了起来。
那双堪称神迹的强大六眼,不带任何亲近意味,就这样注视着她,真奈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似乎从来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打算,而他们两人似乎也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或许注意到了眼前人的落寞,又或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所以怎样都好,五条悟的声音继续响起,“可是,就算是小真奈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走到真奈坐着的椅子旁,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暧昧声音说:
“小真奈应该还没忘记,自己其实是顶着缓刑犯的身份躲在高专当老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