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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好热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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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一个多月以后才知道仁王分手了,甚至比从不关心此类消息的真田弦一郎都要晚几天,以至于我偷偷去找柳生打听的时候还被嫌弃太迟钝了。事先声明,我自认绝对不是个迟钝的人,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我也能通过小动作判断对方的情绪。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纯粹是因为放假以来我基本没什么机会碰见仁王而已。

谁让他不爱吃拉面。

昨天下午大赛结束,我跟队回到学校,赛后检讨会结束,教练把几个高年级前辈留下了,我便一个人背着包从部室出来。顺利拿下冠军的我心情很不错,打算绕路到车站前的书店去买最新一期的《推理月刊》,带回家认真品读那篇把柳生比吕士气得跳脚的新人赏作品。

一般在假期里,这个时间点在学校里跟我打照面的会是真田和幸村,偶尔还有柳,反正我几乎没见过比他们训练时间还长的人。结果今天我却十分难得地遇到了仁王,他和往常一样猫着腰慢悠悠地走着路,于是我加快了步伐,上前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都这么晚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我问道。

「今天轮到我值日。」仁王回过头,本来就像是八百年没晒过太阳的人在夕阳下看起来竟然如同一张白纸。

我的意思是说,颜色和形状都很像白纸。

上学期进行体测时,我听闻他又长高了几公分,顺利突破一百八十公分关卡,可体重还是那个令人吃惊的数字。而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怀疑他也许连六十二公斤都悬。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公交站前,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遵循我的好奇心直接发问道:「你出什么事了吗?」

「プリッ(puri),」他似笑非笑地屈着眼看向我,又长舒一口气直起腰来望着天继续说,「冈田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苦夏』?」

「气温升高所以食欲不振而日渐消瘦的症状,」他应该是在转移话题,不过我很配合地先回答了他的问题,「最近是挺热的,我也不是很想吃东西。」

「我每年都在想为什么夏天这么长,」他倚着站牌旁边的栏杆,背过身逆着夕阳,「为什么日照可以这么久,傍晚来得这么迟。」

认识仁王的人都知道,他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热还怕晒的那类神奇生物,我以前经常觉得他说自己出生在南方其实是在骗人。

我试图用刚刚维基百科式的解答讲述一下关于地球北回归线的地理知识,以此挽救一下现在这个走向不太乐观的谈话场景。但是耍宝打趣本来也不是我的长项,好奇心和解迷本能让我开始像破案一样回忆之前所有与仁王相关的细节,我想要推理出他这个反常状态出现的原因。

他却是低下头沉默了半分钟,最后直接将谜底甩给了我,他说道:「我分手了。」

这个答案瞬间让气氛变得更加糟糕了,我抿着嘴点了两次头,在心里默念原来是这样啊,然后才反应过来拍拍他的手臂说:「都会过去的。」

「我知道,」仁王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很难理解而已。」

晚上我给柳生打电话,他肯定听出来我语气里的求知欲多过对好友的关心,因此并没有多和我透露什么情报,拐弯抹角解释了几句以后,他清了清嗓子对我说:「现在这么好奇,那天晚上你就应该去镰仓的。」

神奈川县夏日里可以称得上是热闹的活动,七月初的镰仓花火大会绝对能排到第一位,它的规模虽然不算特别大,但因为地点在海边,所以总是能吸引到很多年轻人。而我毕竟是当地人,藤沢到镰仓很近,坐江之电也不过几站,因而花火大会对我而言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仪式感,跟浪漫就更没关系了。

放假前有同学在班里问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当时应该是有几个人应了说要去,我那会儿转头敲了敲后面柳生的桌子,问他有没有兴趣,顺便还问了邻座的真田,不过他很果断地就拒绝了。柳生倒是说他可能要带着妹妹一起,而且他和仁王约好了,到时候前辈也会来。

这位前辈就是在花火大会前一天跟仁王分手的那位高三女生,我和柳生几乎见证了仁王和她相识、相知、相恋的全过程。仁王雅治同学平时看起来的确有那么一点难以捉摸,但实际上是很值得信赖的认真派。拜托,他可是一个有耐心将演算过程写满整整四个黑板只为了解出一道题的人。

加上他本身有姿色加成,高年级女生会喜欢他根本不是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

至于他和前辈相恋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很少去主动打听,而中学男生的悄悄话又比我想象得要多,柳生已经承担了全部的倾听少男心事的任务。我也知道我这个人是有些好奇心过剩,可我明白有的东西还是不知道更好。

或许对于仁王而言,那段日子也不算是一章多么特别的故事情节,和很多那个年纪的中学生一样,他碰见了感兴趣的人所以就踏出了那一步。比如说,那时仁王和这天一样倚着站牌旁的栏杆,他跟我还有柳生说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其实他那句话我只信了七分,还有三分是游离的,后来没多久他们在一起了,我便照着事实发展,自然多信了一分。

说来可能不太合适,在他们分手了的时候,我才真正信了十分。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当仁王说「我喜欢她」的时候我为他开心的心情是真实的,而当仁王说「我分手了」的时候我感受到的孤单也是真实的。

我想我真是低估了「喜欢」这个东西。

房间的冷气依然罢工,爸爸说店里刚换了新的冰柜,让我再坚持两天。

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洗了个冷水澡,然后就伏在阳台上吹海风,柳生在电话那头说我的话听起来像是我这个人不关心朋友只知道八卦似的,所以我抗议道:「失恋的人很缺安慰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意揣测我的好心肠。」

「那当我没说,」柳生笑了笑,「但我的重点其实是,今年花火大会你应该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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