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啸倾泻而下的一瞬间，路梓突然一个反手，一把将苏途甩到肩上，扛起苏途就是一个后撤步，以极快的速度从攻击范围中扯了出来。

而在他后撤的同一时间，黎羽和顾青也跟着行动起来。

一对巨大而洁白的羽翼在黎羽背后猛地张开，黎羽左手拎着顾青，右手提着庄雅，羽翼煽动，在剧烈的海水碰到他们之前带着二人振翅而起。而顾青手中的真理之书不知何时也已经打开，耀眼至极的光芒从书页之中迸发出来。他这次甚至都没有吟唱，只是轻轻一挥手，厚重的壁垒便拔地而起，绕着马戏团帐篷围了一圈，将那些汹涌的波涛全都阻挡在里面，没有泄露出去一丝一毫。

海水瞬间将大半中心广场吞噬，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波涛汹涌间，鲜艳的马戏团帐篷瞬间被它吞噬，而团长随之消失，不见踪影。

黎羽带着二人轻巧地落在了壁垒上方，低下头，看着脚下汹涌的，还在不断上涨的潮水，一时面色凝重。

与此同时，路梓扛着苏途，三步并作两步，也踩在了壁垒上。他和黎羽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

“黎……”

“路会长，在你们干正事儿之前，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隐忍的声音从路梓背上传来，路梓一扭头就看到苏途被他扛在肩上，正用杀人般的目光看着他。

“啊抱歉抱歉，一时顺手，我忘记了。”

路梓大惊失色，连忙将苏途给放了下来，还顺便把顾青揪过来换了个位置，试图平息苏途的怒气。

顾青：“……”

苏途：“……”

旁观了这一切的黎羽和庄雅：“……”

“好了好了说正事。苏老师，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黎羽叹了口气，认命地主动开口撤回话题，转头看向苏途。

“我的这只眼睛，可以看到两种线，一个白线一个黑线。”

苏途沉默了一下，指着自己泛着金色的右眼，淡淡说道。

“如果是正常个体，那其身上的线都是顺滑流畅的，可能连在自己身上，也有可能连在别的什么身上。”

“但鱼缸里那条人鱼……上半身和下半身的线，没有一根是连着外面的，还全都是崩断的。崩断也就算了，又被重新打了死结，强行连在一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虽然不知道变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但这绝不是她可以做到的。所以我觉得，那条人鱼应该不是幕后黑手，她充其量……也就是个摆设罢了。”

苏途这一番话，可让三人目瞪口呆。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条人鱼上下半身，不属于一个个体？”

黎羽第一个反应过来，语气中难掩惊疑。

“只是怀疑，因为我其实并不确定那些线到底是什么。事实上我也并不了解我的技能，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些黑线白线到底是什么。”

苏途摇了摇头，眼中金色下去了些许。

“技能吗……我记得你的技能有两个，一个是时间轮回，一个是因果律，这不像是时间……所以是因果律？那些白线黑线，是不是个体身上的因果？”

黎羽沉吟片刻，突然一拍手掌，恍然道。

“如果是你的技能看出来的话，那你最初的判断就是对的，鱼缸里的那个人鱼上下半身恐怕真的不来源于同一个个体，而是被人拼接起来的！人首鱼尾……那这样就说得通了，如果是被人强行拼接起来的人鱼，那她的确不是boss，而是……受害者！”

苏途沉默。

事实上，在看到人鱼身上黑白线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在水底的确是被人鱼幻影委托了，但那个幻影却并未告诉过他，要让他去救的那条人鱼，是雄性还是雌性。

因为提前看过海报的缘故，他被环境因素所影响，下意识觉得那条人鱼应该是雌性。

但……如果不是呢？又或者，那条人鱼现在的外观，其实……也并不是人鱼的模样呢？

苏途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顾青等人。

“我还有两个问题。这个副本，和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不一样了？”

“还有你们三位，子非鱼的老玩家，和刚进副本的时候，也不太一样吧？”

三人一时面面相觑。

“这……”

“还是我来给你解释吧。时间塔的技能和道具都是可以升级的，能打到高阶塔的玩家大部分都已经升得很高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高阶玩家来打低阶副本的话，技能和道具都是会被限制的，不然低阶塔会被高阶玩家轰炸的。”

顾青打断了黎羽的话头，主动站到苏途身边，拉起了苏途的手，将手环上的副本信息点开给苏途看。

“这个副本的等级，苏老师，这个副本的等级，在刚刚你拉住路哥，说出那句‘她不是boss而是受害者’的时候，突然升级了。我们的技能和道具也是在那时候，限制突然解开了，可以用全力来打副本了。”

“副本升级是非常少见的，至少目前来说……只存在于规则当中，从未真的出现过。就连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只见《人鱼之森》原本的副本等级E被划掉，一个鲜红的A出现在副本名称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