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场地早已布置完成,新鲜采摘的玫瑰挂着露水,娇艳欲滴。红白玫瑰交错放置在碧绿的草坪上,像一张巨大的棋盘,把来往婚宴的每个人都划分成为棋子。
有用的,无用的,弃子就该被抛弃抹杀。废物不允许出现在如此盛大的婚礼之上。
希斯特利小姐穿戴整齐,端庄典雅的像一座圣母雕像。她站在窗边,冷眼瞧着庄园外忙碌的仆人。不一会儿,她似乎是觉得无趣,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因此他也就没看到,一名排在末尾的骑士,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巡逻的部队。
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地毯很好的吸纳了脚步声。宽大繁重的裙摆扫过两旁的装饰品,希斯特利小姐挥手驱散身后的女仆,掀开厚重的窗帘,露出其后遮挡的门扉。
在他之后,身着沉重铠甲的骑士,一步一个脚印的跟随了进去。
希斯特利小姐毫无知觉,她一改平日里的闲庭信步,匆忙的甚至连门都不曾反锁,扑到角落的一座钟前,费力的挪开沉重的大钟。
“小姐,如此粗活,怎么能让小姐亲自动手?”路安铭反锁了门,不顾慌乱无措的希斯特利小姐,慢慢走上前。
希斯特利小姐背过身,裙摆很好的遮挡住了她颤抖的身躯。她似乎是被这一变动吓到了,面无血色的开口:“大胆的骑士!这里不需要你的存在!快退下!”
“哦?我倒是希望小姐能够退下,毕竟这里地方狭小,长剑锋利,伤到人可就不好了。”
说完路安铭随手挥舞一下长剑,剑芒一闪,希斯特利小姐脖颈间精致的蕾丝装饰坠落在地。
希斯特利小姐瞪大了眼睛,却还是慢慢离开了身后的大钟。
路安铭惦记着鳞片的事情,大步上前,费力的推开沉重的大钟,露出了背后颜色不一的老旧墙纸。
上当了!
路安铭立马转身,谁知希斯特利小姐早已跑出密室,反锁了门。
“快来人!这里有个盗贼!”希斯特利小姐疾步离开密室,厉声呵斥道:“骑士长,你简直是个废物!如此严密的部署竟然还让盗贼闯入庄园!如果你不能抓住他,外边的绞首架就是你最后的归宿!”
“是,小姐!”
一队骑士浩浩荡荡的冲向密室,踹开房门却只看见一扇破烂的窗户。骑士长踏步来到窗户前,看着下边被压倒的花草,脸色阴沉。
“封锁庄园,排查所有骑士!”
行至无人处,希斯特利小姐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因为人鱼的传说,每年都有那么几个不要命的小贼前来偷盗鳞片。她怎么舍得把鳞片放置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这样岂不是把鳞片拱手送人了吗?
小贼屡见不鲜,大多的下场都是身首分离。所以希斯特利小姐从不担心鳞片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屋内化妆台上,天鹅绒的盒子中静静的摆放着一枚胸针。哪怕在黑暗中,胸针也是流光溢彩,闪烁着诱人的光辉。
“你看,我猜对了吧。”陈至乔得意洋洋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属于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
希斯特利小姐脸色大变,啪的一声盖上盖子,攥紧胸针。
路安铭鼓着掌,慢慢走出黑暗:“希斯特利小姐,果真如传言般聪慧异常。”
“是啊!”陈至乔也走出来,“不然怎么会把这么多小贼当猴耍?想来这些人为希斯特利小姐提供了不少乐子。”
“你们是谁!如果是为了人鱼鳞片而来的,那我是不可能给你们的!”处于下风的希斯特利小姐丝毫不慌乱,她揣摩着来者的用意,说道:“如果只是为了珠宝,你们想要多少有多少。如果是为了人鱼鳞片,那你们只怕是要拿命来换!”
说完,希斯特利小姐就从厚重的裙摆之中抽出一柄锋利的剑,剑芒直指二人。
陈至乔大喊:“去抢胸针!”
路安铭闻声而动,拔剑与她缠斗在一处。希斯特利小姐虽为一介女流,但是剑术丝毫不亚于路安铭,二人对上,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若放在平时,陈至乔或许还能欣赏一番,但是眼下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走到化妆台前,拉开抽屉,如数家珍的拿出另一枚一模一样的胸针。
“看来希斯特利小姐早有准备。”陈至乔语气充满感慨,若不是他对鳞片有特殊的感应,只怕是早被希斯特利小姐给骗了。
骑士铠甲有些沉重,在这逼仄的室内还要顾忌不能误伤青年,路安铭着实有些束手束脚。缠斗半晌非但没能一较高下,倒显得像是给希斯特利小姐专门表演马戏的小丑一般。
陈至乔把玩着胸针,语气随意的问道:“希斯特利小姐,一匣子的鳞片,请问您最钟爱哪一枚呢?是不是在火光下,烨烨生辉的那一枚呢?”
骤然被点破心里所想,希斯特利小姐动作稍有迟滞。这一丝的破绽被时刻觊觎的路安铭抓住,堪堪让希斯特利小姐处于下风。
希斯特利小姐翻过长桌,与路安铭当堂对峙,冷静的说:“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人与人日常交流的话你都听不懂了?”路安铭卸下骑士铠甲,略微活动肩膀,出言嘲讽:“看来希斯特利小姐这是慧极必伤啊!没关系,多吹几年海风,智慧女神还是会光临你那蠢笨的脑海!”
路安铭的语气实在太过讽刺,希斯特利小姐本来就一心二用,不仅得提防路安铭随时可能的攻击,还得密切关注陈至乔是否将自己的秘密找出。
从未听过如此粗陋之语,希斯特利小姐不过被路安铭的一番话夺去了几秒钟的注意力,再次分心给陈至乔时,却发现这名青年不在原地。
此时,一柄锋利狭长的匕首拨开她的秀发,贴上了剧烈鼓动的动脉。
“果然如此。”陈至乔半真半假的赞叹道:“不愧是希斯特利家族的家主,小姐的智慧果然非同凡响。我就说,这么特殊的一枚鳞片,小姐怎么舍得让它脱离自己的管控。”
陈至乔拔下她束发的发簪,颗颗璀璨的珍珠织成了一张密网,挡住了下边隐藏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