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又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带到了这个地方,白忘惜对此丝毫没有概念。
冷汗渗出,仿佛湿透了他的衣衫,他不敢再去想,现在哪怕只是手指稍动,藏在这里的人便会发现什么端倪对他动手。
身旁的东西从他醒来后便把气息包围着他全身,让他不禁猜想,这东西大概正是前一夜那一团待在自己旁边的红雾。
那自己不知不觉地到了这里,会是这红雾所为吗?
呜咽的声音自方才便停了下来,水滴声却一直若有若无地响在了耳边,伴着外面风吹树木的沙沙声,在这个未知的地域中,显得格处阴森。
白忘惜虽然闭着眼睛,却还能感受到屋子半点光也没有,要不是他被扔在了荒废的屋子,便是被扔在了关了灯的房间。
屋子很暖,并没有凉风吹进来,首先他能确定,自己是身处于室内,窗外有着沙沙的树木声,却没有树木敲打玻璃窗的声音,那便说明,他大概不会在二楼以上的地方,而是在一楼。
一楼,室内,没有点灯的地方,可以先否定这里是昼夜不分,灯火通明的别墅大厅。
暖和的,有水滴声,这两个条件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只是如果自己身处于那边,要从自己原本所在的别墅出发,就算一直不停地行走,也需要将近一小时的路程,那把自己搬到这里的人,是如何把他搬到这里,而又不被他发现?
【难道,是梦?】
除了这个原因,他根本想不到其他原因。
他暗自稍稍动了动背部,那原本应该传来的疼痛感并不存在。
又用指甲悄悄地陷进自己的指腹,却又传来应有的痛感。
【如果是梦,为什么背部的痛感不在,而指腹的痛感却仍然能感受到?】
除非,这里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背部的疼痛,或许已因时间的推移而恢复了原状,被阴地所修复,而这里因为是真实的,所以指甲陷进指腹之时,是疼痛的。
这种想法让他伏在地上的身体不寒而栗。
【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有多大的能耐,才能让我在不发现的情况下,把我搬到了这个温泉之地?】
只有温泉,地板才是暖的,因为他曾掉进坑下,所以知道温泉的水是从地下流动,以至在建在上面的房间,一楼也是暖的。
可正正是发现了这个,才让他感觉恐惧。
距离,未免太远了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水滴声止住了,只余下风吹树木的声音。
白忘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能在空气中嗅到了淡淡的腥味,与腐肉的味道。
腐臭,大概是木牌坊那处传来,那腥味又是什么?
他脸色稍淡。
【大概,今天的‘果’,已经发生了。】
地板上似是有人走动,发出呀吱呀吱的声音。
白忘惜留心地听着,数着,然后走动的人慢慢停在不远处,停了许久,继而一道沙哑的声音飘渺地传了过来。
“主人今天不把他带走?”
又等了许久,没有回应,那人又道:“知道了,我会再找的。”
吱呀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人似乎是离开了。
白忘惜伏在了那儿等了许久,直到曦光稍稍照了进来,盖过了他的双眼,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木质地板,木质的门,一切都如他所想,他并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被挪到了别处。
睁眼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他才慢慢地转过身,躺在了地上。
背部已不再疼痛,顶上依旧挂着与房间一模一样的水晶灯,只是这个水晶灯并没有开启,且有一层灰布在了那儿。
他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地板,拿到了眼前一看,指腹上多了一层灰色的尘。
他果然被移到了荒废的屋子,只是这个地方装潢还不赖,还是那样彰显着这房子主人的品味。
他坐了起来,找到了光源,看向窗外,木质的十字窗能看见外面的天空,树木却在稍远的地方,并没有种在旁边,可昨夜的沙沙声,就像那些树木种在了旁边一样,如果是如此远的距离,为什么还能听到这种声音。
还有滴水声……。
他看着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那处,以极慢的速度,把它打开。
外门是一条很长的走道,腐木与尘埃布满了整个房子。
向左面看去,仿佛是看不到尽头的房间走道,向右面看去,便能看见那个通往外面的出口。
走道上面的灰尘有一条很长的拖痕与水迹,从左面,一直延伸到右面,就像有什么人拖着一些东西,走了出去一样。
他没有打算向左面看不到尽头的地方探索,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是这块阴地的主要目标,他不能冒这个险,当下最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离开这个地方,找到凌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