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熹微，顾游都坐到自己位置上了，还有点不可置信。他透过右手边的窗户，看到下面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在忙什么。又拒绝了空姐询问需不需要帮助，耳朵里到了广播里自称机长播报的声音，流畅、专业，就是有点缺乏感情。

他就要回家了，就是还带了个尾巴，贾元亮。

手机上还有徐津禹发来的信息，让他回去待两天就赶紧回学校，不然他就就要亲自到九龙镇上接他。

管他的呢。

顾游退出App，将手机直接关机放进书包里。又兴致勃勃将航空公司放在座位上的宣传手册拿出来翻看。

“顾游，你跟徐董没吵架吧。”贾元亮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他坐在顾游后面，说话有点艰难。没办法，人太多了，暑假期间的票也不好买。

“吵什么架？”顾游不明所以，“他这段时间应该挺忙。”自从那次喝醉之后，经常听到他们说陈现的事情，偶尔下班回来还要开视频会议，每次都需要好长时间。

“哦，这样啊。”贾元亮神情古怪，大老板什么时候不忙了，之前还恨不得干脆让小老板不回老家呢，突然就发话让他把人送回去了。但他却什么也没说，主动给顾游介绍，“这家航司的飞机餐出了名的好吃，我专门选的这家。”

“不就两个多小时，飞机上吃不吃都行。”顾游看完宣传册又去看前面椅背上挂着的方形屏幕试着选部电影来看。

这时坐他旁边，一直带着墨镜的男性乘客突然说话了，语气很不耐烦，“安静点行不行。”

顾游顿时安静下来，贾元亮翘着的嘴角耷下来，什么人啊，他们说话声音很大吗？他当没听见似的，继续说到：“咱首都这交通，出门到机场都快赶上飞行时间了，飞机上肯定要吃东西，等会儿问问空乘今天的菜单上都有啥。”

那人没想到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后面这人说个不停，更加不客气的开口道：“有点素质行吗？”

顾游转过头正视他，眼神是久违的尖利，倒叫后面一直打量着他神情的贾元亮吓一跳。

小老板还能这么凶呢。

而且人家还挺有技巧，轻蔑的看了对方几眼，就跟对方不存在似的，回过头问自己，“贾哥，有规定说飞机上不让说话吗？”

贾元亮憨憨一笑，跟他打配合，“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叫空乘的人过来问问，”

说着他直接按了服务铃，那边已经发现乘客似乎起了冲突的女性乘务员一脸镇定的走上来，礼貌询问是不是需要帮助。

“前面这位是我老板，我是他助理。”贾元亮装腔作势介绍顾游，“旁边的这位先生觉得我说话的声音太大，吵着他了。所以我老板想知道，飞机上能不能说话。我就只是个生活助理，这方面不是很懂，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介绍一下相关规定。”

乘务员：……生活助理还给坐公务舱呢，什么老板这么感人。

可是这种情况她说哪边不对都不行，只能歉意的对着贾元亮笑笑，然后半蹲在地上，对着顾游两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距离飞机舱门关闭还有一段时间，经济舱正在登机，所以环境会有点嘈杂。”她说完这话又单独面向顾游旁边的那个男人，“邓先生，真是抱歉，我们提供静音耳塞您看可以吗？”

顾游身旁的男人一阵沉默，顾游见她蹲下来觉得有些不舒服，遂开口解围，“算了，我们不说话了。”

好乖，乘务员脸上的笑容瞬间真挚了许多。“好的，顾先生，需要帮您续一杯果汁么，或者其他喝的，酒水单上的特调今天都有，餐食的话需要等到飞机起飞平稳以后才能提供。”

顾游顿时摇头，“不用了。”喝太多水他害怕上厕所。

“好的呢，有需要可以叫我。”乘务员见姓邓姓客人没有再说话，也没多余问要不要耳塞，起身走了。过了一会儿，顾游又看到她拿着个纸盒子过来，压低了声音跟旁边那人说着话。那人头也不抬，收了纸盒子挥手赶人，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变。

这年头，打工人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

顾游收回视线，没再跟贾元亮说话，闭目养神，然后睡着了。很快飞机就起飞，到了放餐的时候，乘务员也没去叫顾游，而是看向后面的贾元亮。

贾元亮压低了声音，“还睡着呢？”

见乘务员点头，贾元亮继续道，“先把菜单给我，”然后飞快地选好配餐，“我老板的就按照这个上。”乘务员有点迟疑，好在这个顾游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人还愣了下，“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