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会,姜岁摇头,没有说任何话,她抬手碰裙子上沾的木槿花,微风卷进来,纱帘子猎猎作响,鬓前发随风飘动。
三皇子侧首,凝视着这个打小疼到大的妹妹,光影流转间,将她脸庞模糊了起来。
“我知道的。”
正如她不劝五公主和燕贵妃一样,她不为难他们。
本来她想问三哥可以和她一起去漠北。话又说不出口。她不是小孩子了,皇叔不会让三哥走。
况且,三哥舍不得大雍的繁华,宫墙里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把木槿花瓣小心翼翼放在他手中,“三哥,那个位置除了权力,还要承担天下黎民百姓。”
三皇子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喜欢钟二小姐吗?”她又问。
“喜不喜欢不重要。”
他没告诉她,他都没见过钟二小姐。
不想刺她。
“娘娘呢?”
“母妃大半时间病着,没空召见她。”
“过完年,我偷偷去看看钟二小姐,要是不合适,还可以退。不过我想,钟二小姐就是传闻中的爽朗美丽。和三哥一定是神仙眷侣。”她凑上去,笑魇如花。
三皇子染上笑意。
随她去,反正就她关心人家是否合适。
——
在三皇子府里用过精心准备的珍馐美馔,两兄妹又拌嘴吵闹几句。
到傍晚时分,刚刚还发话以后懒得理她的三皇子又口是心非地把这娇贵的小公主送出府邸。
差使下人把暖炉放进奢华大气的马车里。
马车上的长庆公主掀开玉帘,恰如花色夺艳,小脸探出头,笑得没心没肺,挥了挥手,“三哥,下次来我府上。”
伫立在皇子府门口的三皇子抬头,居高临下,“看心情。”
气得长庆公主用力扯下玉帘,让马夫赶快回府,明显生气不理三哥了。
脾气真大。
三皇子弯眉,忍不住想笑。
他望着马车快步远去的影子,夕阳西下,金红色的余晖照映在华贵的马车,拉长影子。
等人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转身回府。
去书房继续看剩下的奏折,收拾那群蠢蠢欲动的狗东西,思考应对之策,暗波汹涌。
思及某处,又换了个方向,步履匆匆。
打开长庆公主送来的礼盒,一套贵重的寒玉冠映入眼帘,锋利透骨的利刃静静放在边上,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熠熠生辉。另一个更为小巧的檀木盒一打开,成套精巧绝伦的暗器泛着神秘色彩。
三皇子突然笑了,细细摩挲暗器。
他的这个好妹妹,清明瞳孔将他映在眼中,而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了所有目的,然而,心软赤诚的小笨蛋依旧包容地注视他,既柔且清。
……
入夜。
冷清至极的小院添了分萧瑟感,唯点了盏暗灯,房间内伴着不断的咳嗽声,咳得太紧,惊了薄树枝上的雪。
风静无波。
守候的侍女早就被喝退,余一地寂静。
病榻上艳丽少女苍白无力,密密麻麻的虫子缠上她,诡异恐怖,她时不时咳嗽,许是咳太久了,强撑着掀开床帘打算去拿壶水喝。
房中的黑影吓她一跳。
离得最近的虫子迅速飞向那人处。
对上冷寂的双眼,熟悉的人,三七收回蛊虫,静坐在床榻上。
没想到。
最不讨喜的也会来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