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一会,三皇子勉为其难同意了,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一直在帮腔的五弟。五皇子凑到太子边上。
“堂兄,”长庆公主眼睛亮晶晶。
这会胆子又大了。没有那天晚上的害怕。
肃正端方的太子也不为难她,点头,一旁的侍从早早就去拿古琴了。
一边的太子妃松了口气,瞧边上露出笑靥的五公主,心中一紧。
“姐姐,”五公主乖巧地站在长庆公主身边,拿出品质绝佳的玉笛,“上次你送的笛子我还没用过。”
听到这个,三皇子撇头,向来不喜欢五公主,但是也不出口反驳,他那个蠢妹妹掏心掏肺地对这人好。
眼睛瞎的。
太子保持沉默,哪怕是同胞妹妹也不见亲近。
“那感情好,”五皇子神色高兴,“岁岁,来,”他把姜岁推回她的位置,挥挥袖子,故作玄虚。“绝对是最好听最好看的。”
看似可惜地叹了一句,“可惜父皇不在。”
三皇子抽出平时宝贝的剑,爱惜地擦了擦,没好气地来了一句,“父皇在,谁敢弄这出。”
话是不客气,他和五皇子走到一边商量曲子,太子和五公主站在一旁,四个人简单说了几句。
一拍即合。
——
长庆公主早早让乌力吉去把场上的人叫回座位,众人跃跃欲试,期待这四位尊贵人物的出场。
篝火跳跃,一切都染上了一层不真切的暖色。
裴颂轻啧了一声,随意在姜岁身旁坐下。篝火下,姜岁热烘烘得简直像个小太阳。
先和太子妃打了个招呼。
一晚上,从上次吵架,直到此时,他才有机会说话。
他穿着一袭青色的袍子,衣袖很大,此刻整个人都坐在地上,手掌搭在她肩头,宽大的袍袖在她肩上展开再披落下来。
“真有本事。”
在场的人心里都这么想,连肆意的沈珏心里也佩服,她推开累的半死的梁玉成,满是嫌弃。
最后还是扶起他。
姜岁不理他,只看前面,漂亮得像星星的眼睛正盯着前方。
笛子放在桌子上,简单竹子制的,裴颂也不说话了。
——
太子双手放在七弦琴上,垂下的眸深沉而遥远,手指微动,流畅古雅的琴声就这么在夜间中流淌。
他五官如雕刻般俊美绝伦,削薄的唇略显清冷,修长的手在焦尾琴上轻轻抚动。
神色淡漠。
太子妃怔怔地看着他,目光悠远。
一片寂静。
月华如水,五公主站于银辉之下,玉笛轻扬,素衣如雪,檀木为簪。
五皇子敛笑,轻吹手中的埙,上次塞北友人相赠,伴着中原琴与笛,相得益彰。
他精通乐理,眉间含笑。
还是可惜,父皇不在。太子殿下也弹曲,以后就不会骂他不务正业了。
太子殿下手指轻轻一勾,琴弦震动,便流泻出颤颤的音韵,在冰冷的空气里轻轻荡开。
琴声如箭羽,带着磅礴之势,瞬间倾泻而下。
一人舞剑,随乐而动。
男子身姿如松,剑光如雪。在月华如水的夜晚,他于篝火旁轻舞长剑。剑尖轻挑,剑锋划破孤冷的夜空。
三皇子向来骄傲自满的脸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曲调由婉转转向激昂,如同玉门关外,但见大漠荒烟,远处隐隐传来驼铃声声,一队驼队出现在沙丘之上。
驼铃声渐摇渐近,渐渐密集大作,突然之间雄关洞开,千军万马摇旌列阵,呐喊声马蹄声、铁甲撞击声、风声、呼喝声...无数声音和成乐章,铺天盖地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