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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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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沉行至他身后道:“陛下,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燕赫循声看去,目光随着兰沉缓缓跪下的身子垂落,帝王眉梢蹙起,“何事?”

他语气冷冽,天子威压如同黑暗的阴影,静静地盘踞在心头,让人无法摆脱。

兰沉以为他为适才的误会生气,打算先将匕首搁置在此,等燕赫气消后再想办法回来取。

此时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听见燕赫问起后,他毫不犹疑说道:“微臣想出宫一趟,还请陛下恩准。”

燕赫闻言无关匕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瞥向他腰间挂着的御牌道:“腰牌可随意出宫,为何要多此一举请旨?”

兰沉道:“内宫规矩不可失,微臣乃侍奉陛下之人,不敢越矩。”

燕赫深知身处内宫的不易,过去两年自己为了筹谋夺回实权,对身边的眼线视而不见,何况内宫还有崇王府送来的面首在钩心斗角,若表面这层平静被随意打破,只怕会置兰沉于危险之中。

想到这些无关紧要之人像苍蝇似的叨扰,燕赫头一次生出杀意,沉郁的眼眸尽是厌恶,又在看向兰沉时尽消,化作平日那副阴沉的神色。

他凝视着兰沉良久,忽地反手将御案的匕首拿起,屈身半蹲,手肘撑在膝上,以一个极其散漫的姿态端详着兰沉,毫无高高在上的天子之姿。

“孤允了,不过呢。”他扬了扬手中的匕首,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着说,“这东西你不给孤一个解释吗?”

兰沉抬眼扫去,果然还是那把匕首,看来今日是躲不掉了,若不能解释清楚,不知会僵持到何时,可他岂能将意图杀害大臣的目的说出?

斟酌良久,燕赫也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兰沉清楚想要取回匕首不易,思忖后,决定将如何得到此物告知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平静望向匕首,陈年的记忆被勾起,昔年他跟着兰玉阶身后学习骑射时,先生交了几招防身术,可惜自己没有武器,只能拿着木刀东施效颦,兰玉阶见状相赠了这把匕首,握着自己的手一招一式地教。

想当初他有多么珍惜这把匕首,后来他就有多恨,时时刻刻贴身携带,自我警醒被背叛、被唾弃,直到现在,他还要用这把匕首,去取原主人的首级。

但是这些他不能告诉燕赫,他只能忍着恶心,以当年的心境向燕赫阐明由来,告诉燕赫自己如何珍爱,是自己对亲人唯一的念想,希望能拿回匕首。

然而,燕赫听完后竟问他,“只有对亲人的念想吗?”

亲人二字被咬得极重,稍不留神,还以为问的是情人。

兰沉抬眸,四目交错间,谎言几乎要被戳穿,一股不好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尤其是燕赫脸上的笑,看着毛骨悚然。

对视须臾,兰沉立刻避开他的目光,怀疑燕赫是否知晓自己和兰玉阶的传言。

可入宫的两年里他又不受宠,在榻上连调情的话都未曾有过,可见燕赫只是将他当作泄/欲的工具罢了,何故对弃子用心至此。

兰沉思索再三,秉着先保命后弑兄的原则,决定不要试探此事为妙,所以很坚定应道:“是,只有亲人的念想。”

实际上,是仇人。

燕赫听着这句回答有点舒心,只是这点还不够。

他要更多。

他用刀鞘挑起兰沉的下颌,逼着和自己对视,“兰云泽,不够。”他觑着这双明眸,微微俯身靠近续道,“孤想知道的不止这些,孤要你亲口说,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兰玉阶?”

话音刚落,兰沉的身形一晃,险些没跪稳,幸好燕赫出手极快,不仅把人扶着,还强行让他起身。

殿内的龙涎香弥漫,原本有着安神作用的香气,却始终无法平复兰沉不安的内心。

他以为燕赫不会知晓此事,毕竟兰玉阶何其看重声名,连养子的身份都要刻意隐瞒,又岂会让人乱传兰氏兄弟的绯闻。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兰沉不得不承认一事,燕赫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兰沉不敢去想他何时得知此事,又是从何处得知?可曾派人去渝州兰氏调查过?种种猜想就像无数双推向深渊的手,险些连呼吸都被夺走,脑海一片空白。

他眼睫颤了颤,鼓足了勇气看向燕赫,小心翼翼观察帝王的神情,试图在这双黑沉沉的眼眸里找到线索。

可惜一无所获。

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或许燕赫比自己想象中的知晓更多,什么所谓的亲情,其实是试探自己对兰玉阶的心意罢了。

这两年里,他将匕首贴身携带,若意图谋杀一事无法宣之于口,便只有余情未了这一个解释了。

真的余情未了吗?不,不是的。

这绝非他的真心,他对兰玉阶毫无情谊可言,却不知燕赫想要怎样的答案,只能紧绷着身子,从喉间挤出声音道:“......陛下。”

“嗯?”燕赫正欣赏着刀锋,很显然这把刀被人日夜打磨,可见珍重,“想清楚了吗?”

兰沉生怕激怒他,生死关头当前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心里没他!”

燕赫的目光缓慢移向他,在他迫切的神色中忽地轻声一笑。

兰沉猜不透此笑何意,只觉得瘆人,浑身仿佛被无形的恐惧抽丝剥茧,最后连精神都被掌控、被支配。

他恍然惊觉,这才是喜怒无常的帝王,无论这个人的举动还是视线,落在身上都充斥着试探、潮湿,那种黏着的目光丝丝缕缕追着自己,就像爬行皮肤上的毒蛇,如何都甩不掉。

刀锋收鞘,燕赫将匕首慢慢放回他的手里,一字一句道:“孤要听你再说一遍。”

兰沉双手僵硬托着匕首,感觉冷汗自背脊滑落至腰间,在这样的注视中他无法撒谎,更看清了自己的身份,除了安分守己的侍寝外绝不能有二心。

所以他心中还能有什么?

他心中什么都不能有。

兰沉双眼空洞,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心里没有他。”

更没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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