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过去,两个男生也看着这边,其中一个搭着另一个人的肩,也笑着朝着这边挥了挥手;而被他搭着肩的人就显得漫不经心许多,懒洋洋朝这边瞥来一眼,视线微顿,而后扬了扬眉毛。
廖星沉和那双轻佻的眸对个正着。
有一种被当成靶心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浮漫的注视,眉心微蹙。可不知为什么,那人却更来劲儿了,目光落在他身上迟迟不移开。
但是这种令人不悦的注视并没有维持太久。
遥遥打过招呼,那两人便从窗口接过自己的饭,去别处坐。
周照华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舀了口饭往嘴巴里送:“岚哥,那两位是谁啊,也是咱们系的学长吗?”
解松岚笑了笑,有些戏谑的味道:“怎么,连你舍友都不认得?”
“啊?什么——”
下意识的反问说到一半,“舍友”俩字中道崩殂。
张皑石化了,周照华也石化了,两人像是被刚往下咽的饭菜堵了喉咙管,目瞪口呆。
几秒后,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廖星沉。
廖星沉面色沉静:“是他。”
两人:“我……”草。
长辈还在旁边,不好骂脏话。
消化了一会儿,两人缓过来,周照华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说实话……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张皑:“还……还挺帅的。”
周照华:“说什么呢老张,咱们廖仔才是宿舍门面好吗?”
廖星沉:“……”
解松岚饶有兴味地听着他俩说相声,哭笑不得:“怎么会回事儿啊你们,一个两个见了瘟神似的。”
周照华这才反应过来,我操,他岚哥好像跟明川认识啊!
忙不迭陪起笑脸:“也没有啦……”
“少来,”解松岚无情戳穿他,“周照华是吧?我可记得你小子跟我打听好几次明川的事儿。”
“那岚哥你不也没跟我说嘛。”
解松岚:“你倒是跟我说说,都打听到什么了?”
周照华挠挠鼻子:“也没什么……就一些,传言嘛。”
解松岚“呵”了声:“什么传言?”
“传言,就是传言咯,传言这种东西,有好有坏的嘛,嘿嘿……”周照华尴尬一笑,不死心地反问他,“正好啊,现在遇见了,岚哥,你要不跟我们说说,这位明川学长到底怎么样啊?好不好相处?”
解松岚看他一眼,好整以暇地打哑谜:“这个嘛……我认为要了解一个人,还得亲自和他相处相处才知道,学弟你觉得呢?”
周照华还能怎么觉得,他只能憋屈点头。
饭后,解松岚还得回新生报到处值班,周照华领着周父去买土特产,张皑回宿舍收拾行李,廖星沉则去买一些还缺的东西,比如暖水壶、盆和衣架之类的,几人在食堂门口分开。
买完东西,廖星沉又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更细致地转了一圈,主要熟悉各个教学楼的地形,每栋楼有几个楼梯口、互相之间如何通达等等,他花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的时间边转悠边记住。
虽然这些在来日方长的大学四年里早晚都会熟悉,但他习惯每到一个新地方便第一时间熟悉环境。
也是因为这样,从小到大同学朋友们去哪玩儿都最喜欢叫上他,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有廖星沉在,他们永远不会迷路,相当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叫他行走的指南针。
行走的指南针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傍晚,他在四楼上五楼的拐角处遇见周照华和张皑。俩人蹲在墙角,满脸凝重,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廖星沉在俩人旁边停下脚步:“……你们这是?”
“嘘——”张皑抬起食指抵在唇上,依然满面沉重,朝他往下压了压手掌,“小声点儿。”
“……?”
蹲在他对面的周照华脸色就更差了,丧得不行,和他那明亮的一头粉毛完全是两个极端:“我还是觉得,我不行。”
张皑:“求求你了,华子。”
廖星沉完全不懂这俩相声选手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正当两人对峙时,一抹低沉的嗓音在三人头顶响起:“哟,都在呢。”
周照华和张皑一个激灵,廖星沉转头望过去,不是明川又是谁。
那人像是浑然不觉两个小学弟看见他时的微妙反应,优哉游哉地走下楼梯:“正好,跟你们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寝室,你们晚上睡觉可以把门锁上。”
“噢……”
蹲着的俩人点头如捣蒜,明川笑了声,没再说什么,只是走过廖星沉身边时,步子缓了一下。
“看来我上午还是看错人了。”他说。
廖星沉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
明川又是一笑,他笑起来眸子微弯,从楼道窗户斜洒进来的夕阳光将瞳仁渲染出清透的琥珀棕色,他比廖星沉高一点,这么望过来,无端有种不知分寸的进攻性。
“原来小廖学弟你才是胆子最大的那个。”
留下意味不明的一句话,明川自来熟地朝他们挥挥手,离开了。
直到那个显出几分嚣张的背影离开视野,廖星沉缓缓收回视线,就听张皑呜呜道:“求你了,华子,跟我换个床位吧!”
周照华:“不行不行不行……”
没记错的话……张皑是最后一个到的,留给他的床铺是和明川一边的,进门左手边第一个。两张床首尾相接,亲密无间。
也难怪张皑不愿意。
廖星沉正想着,忽然感受到四柱炙热的视线。
他微微一顿,垂眸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