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呢?”顾藐像痛失幼崽的老母鸡似的迅速站起来:“人呢!刚才还在这里?”
关鸣道:“啊,他刚才收到了一条信息,就出去了。”
顾藐:“?他不是没有微信?”
杨雨:“这你也信?”
顾藐打开储物柜一看,书包还在里面,书包都不要了?
他拧着眉,转身踢开两把椅子,也要出教室去校门口。
云辰宇拦住他,道:“被那群人盯上很麻烦的,他应付得过来,倒是你,不要露面,别被欺负了。”
“我才不会被欺负。”顾藐心急如焚:“你让开,我担心他被欺负!”
几个人惊愕地看他,怀疑他对戚厌有什么误解。
顾藐也解释不清这件事,总不能直接吼出来戚厌是他的主角受吧!
云辰宇和关鸣拦不住顾藐,顾藐很快就冲出了教学楼。
校外狭窄的巷子里。
墙边摆放了几只硕大的垃圾桶,此刻垃圾桶东倒西歪,垃圾倾泻一地。垃圾堆里鼻青脸肿,七扭八歪躺了几个人,全都人高马大,捂着膝盖,倒吸着冷气。
少年身材颀长,袖子挽着,黑发略有些凌乱,白皙的脸上也沾了些灰。他扔掉手里的砖头,踩着为首的人的头,慢悠悠地蹲下来。
他全身的重量压在为首的人头上,为首的人脸贴着冰凉的泥巴地,只觉得脑浆都要快被挤出来了,发出刺耳的叫声:“你妈的我杀了你!”
回应他的是脸上鞋底的碾压。
戚厌脸上是十足的戾气,低声问:“去年不是已经消停了吗?为什么又来了?”
去年男生就把他们揍了一顿,但这次他们多带了几个会打架的人,居然还是相同的结果。
为首的人艰难地抬起眼皮子看向踩在自己头上的人,心中感到毛骨悚然。
“不说?”戚厌站起来,视线在周围逡巡,发现了垃圾堆里一个碎掉的酒瓶子,他捡了起来,抵在对方脖子上。
轻轻划拉一道,血流了下来。
为首的人吓得瞬间闭上眼睛:“是有人付了钱的。”
戚厌扭头朝巷子后看去,一个阴影似乎躲在那里,见他望去,身形闪了一下。
戚厌拎着酒瓶子,一声不吭地朝那边走去,阴影覆盖在那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后颈汗毛突然集体倒伏,像被无形的手逆向掠过脊椎。
掏空积蓄,还是相同的结果,孟凡凯转身就要跑。
然而就在这时,巷子另一头传来急匆匆奔跑过来的脚步声。
以为是黄毛带了人,孟凡凯倒是不怕了,迅速在一边蹲了起来往回看。
来的人个子很高,衣着昂贵,不是顾藐是谁?
孟凡凯眼皮一跳。
不对。
那位从曲城转来的少爷是觉得戚厌可怜才屡次出手相救吧?
如果看到眼下这副暴戾的场景,又会怎么想?
他眼珠一转,正打算从阴影里走出去,便见戚厌扔了酒瓶,捡起方才地上那块砖头,抬手,往额角砸了一下。
孟凡凯张大了嘴巴。
戚厌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扔了砖头,精致的脸上额角瞬间出血。
戚厌背对着来人,脚步踉跄了一下。
孟凡凯:“……”我日?
顾藐一冲过来,先是看见戚厌额头上的血,随后看见地上躺的人,最后扫到角落里的孟凡凯。
顾藐脸上很快浮现暴怒的怒意,朝着孟凡凯走过去,孟凡凯只觉得心中一凉——
完了。
这下他妈解释也解释不清啊。
他扭头就跑。
顾藐气得够呛,但追不上人,也不打算继续追,他把地上的几个人踹了一脚,慌忙过去扶住戚厌:“怎么样,要不要紧?”
少年没吭声,只是捂着额头,抬眸看了顾藐一眼。
顿了下,才面无表情地道:“没事。”
他额头上漆黑碎发略长,扫着眼睫毛,因为被汗水浸湿,流着血的那一侧露了出来,一条鲜血笔直地从他额头淌过漆黑的眼睛,在下巴上滑落。
戚厌皮肤过白,脸上的鲜血与灰尘混杂,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叫没事?”
顾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狠狠地颤了颤。
没有时间继续追问,拉起人就往校门口跑。
一边跑一边急匆匆地给宋助理打电话,让他把车子开过来,带人去医院。
关鸣和班长等人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几人怔在原地。
连杨雨都愣了:“以前他打架受过这么重的伤?”
“没有啊。”关鸣张着嘴巴道。
对方是带了一卡车的人来吗?
……
从巷子口到校门口很有一段距离,天上又簌簌旋转着落下来碎玉般的雪。
这个点儿大部分学生已经放学回家了,寒风中,学校门口空荡寂静,唯有门卫室亮着昏黄的灯。
被顾藐拉着,戚厌盯着他后颈被风掀起的乱发。
又垂眸看了看他紧张攥着自己手腕的手,体温穿透布料渗进腕骨,有一股温热的触觉。
在这个冬天,奔跑的风,松香气息的雪,鞋底碾碎薄冰的脆声,从前往后,汹涌地灌进戚厌死寂已久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