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好青年赵哥:嗐,有点吧,强打精神罢了。一个人坐办公室的时候才敢咳出来,可怜兮兮的,我看着都心疼啊……
林与真担忧得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忽然耳尖一动,迅速从床上翻身贴到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楚放回来了。
要不要出去关心一下?
靠着门板深呼吸几息,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意味着楚放马上要走到房间关门休息了。
林与真心脏砰砰直跳,几天没联络就好像和这个人陌生起来,连开启说话也要鼓起勇气,对着空气胡乱打一套军体拳。
咔哒——楚放已经打开了卧室门。
豁出去了。
“你回来啦?!”他推开门,试图让笑容灿烂耀眼,裹着睡衣的身体僵硬得像假体。
黑暗里,楚放的侧影被林与真背后的光线浅浅勾勒出来,深邃的眼窝埋葬了许多死气沉沉的情绪,看向他时却松懈了一瞬。
“嗯。”
好冷淡。
退堂鼓十级选手林与真脚步悄悄后撤,又被内心的正义骑士按在原地,“你的病怎么样了啊?我听赵时透说,你还在咳嗽。”
楚放神情怏怏,似乎被那场高烧折磨得憔悴了几分,加上高强度的工作,少说也要一个星期才能恢复过来。
语言的关心似乎总是匮乏又单调,如同隔靴搔痒。林与真第一次那么恨自己的嘴笨。
“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
楚放气息喘得比平时沉重,鼻腔里溢出一声低沉的“嗯?”
“你想做什么。”
他周身的气场并没有因为生病而减弱,反而收敛了几分漫不经心,带着直奔主题懒得废话的咄咄逼人。
楚放面容冷峻,半张脸隐在暗处,林与真只能看见他冷硬的下巴。
“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有点生气……”林与真松开攥着门把的手,慢慢朝他走去,“那天的事对不起,我不该反应那么大的,是不是吓到你了?”
“林与真。”
“怎么了?”
卧室灯被“啪”地打开,楚放带着厉色的双眸刹那闯入视线,吓得林与真汗毛一竖,脚步刹在了一米远的位置。
“你能别让自己这么好欺负吗?”
“什么都没做错,就不要为了缓和关系迁就我随便道歉。”
林与真怔怔地瞪大眼睛,显得很呆,“是觉得这样没有诚意吗?”
他垂下眼睫,盯着脚上从寝室带过来的毛绒拖鞋,和他这个人一样笨重,“那你要我怎么办啊……”
“你又不理我,说话很冷淡,还躲着我。我还要靠你躲系统的啊,你看起来也不怎么在意这件事,难道要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吗?”
林与真抬头飞速瞄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那样你也会烦的吧……”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暗恋者无措的心跳被时间拉长变缓。楚放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卑微却那么大声的自己。
很明显,林与真只把他当朋友,且丝毫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笨拙,单纯,真诚且小心翼翼地维护修补着两人的友谊。
楚放拿自己幼稚的失落沮丧毫无办法。任凭自己在心底声色俱厉质问着这块木头:“你凭什么那么迟钝?”,理智仍然高高在上地提醒他:你没有资格要求别人给出回应。
说到底,是自己付出了太少,还不够让林与真把自己与普通朋友区分开吧……
楚放默默攥拳,眼底情绪晦暗不明,汹涌的念头仿佛黑滚滚的渊水,压在深处泛滥。
“我每天都给你留了‘贴身物品’,没有不在意。”楚放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抱歉,这几天太忙了,关于态度冷淡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谢谢你这么晚等我。”
林与真上前一步,“那你生气是因为什么?我能知道吗?”
“不行。”楚放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态度强硬,“抱歉,早点休息。”
“那你病还没有好全,就不要去跑五千米了吧?”林与真试探道:“……运动会应该可以弃权的吧?”
楚放转身的动作一顿,扭头露出一个他看不懂的表情,“赵石头告诉你的?”
“对啊,赵社长也很担心你,他说你今天还咳嗽呢。大病初愈的人哪里可以长跑呀?”
“最后一句话是你自己说的吧?”
“嗯?”
“呵。”楚放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一哼就止不住了,喉咙不受控制地猛咳起来,眼眶猩红,笑容阴森怨毒,宛如拎着仇人头颅急待剁成臊子的杀手。
他拿手机拨了一通电话,赵时透困倦欠打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喂?大晚上的什么事儿啊,我刚有点睡意……”
“赵班长,我很好奇。”楚放咬牙保持着得体的人话:“我什么时候报运动会项目了?”
“这个嘛……啊哈哈哈哈”
楚放再也压不住火气,沉声骂道:“你想死吗赵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