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没什么意外的几个人都被选中了,整个学校里更冷清了,几个人又连着做了几天的卷子,成功在周六解脱。
“我艹,我快不行了,这次肯定让我爸出点儿血,他儿子都累成狗了,买个新乐高肯定没问题吧”,张池道。
“买不买我不知道,但是狗是真的”,王加浩嘲讽地说道。
张池不悦地啧了一声,朝宋待方向凑了凑,“算了,那什么,待哥答应的,周六陪我打球,你没忘吧”。
“没忘倒是没忘”,宋待揽住张池,扭脸抿嘴笑着看他,“但是谁陪我们打”。
“我草,对,整个学校都没人了”,张池道。
“纠正一下,除了我们”,李昱拍了拍张池刚消肿的脸,“况且,我们回去都几点了,你还是洗洗睡吧”。
“你轻点儿,刚消肿”,张池拍开李昱的手,嘶嘶了两声,“不搞个活动就这么散了,我们一个月不能见,兄弟们”。
“还搞活动呢,忘了你脸怎么搞的了”,吴尘说。
“而且,纠正一下,没有一个月了,还有二十三天,谢谢”,王加浩补刀道。
“再纠正一下,谁说见不了面”,李昱朝宋待抬抬头,“我们天天能见,对吧”。
宋待嫌弃地撇撇嘴,“还想天天去我那儿蹭饭?想的美”。
“待哥”,李昱朝宋待方向凑近些,宋待没有搭理他,他又贱兮兮地扯了扯宋待衣角,“待哥,你舍得我吃一个月外卖嘛”。
“滚”,宋待把衣角从李昱手里扒拉开,“他妈的,扯你自己的去”。
“你们两个得了,整天打情骂俏的整这死出”,张池歪了歪没肿的嘴角,“没什么活动的话,就都回去呗,唉,无趣的人类”。
大巴停在学校门口,宋待起身,又被李昱扯了回去,从包里拿出宋待进考场前,放在他那里的围巾。
“带上吧”,李昱说道。
“两步路,真麻烦”,宋待虽然吐槽,但还是搭在脖子上。
学校里只有一间还常亮着,老徐的班公室。
“不知道其他老师还在不在,先去打声招呼,再回去拿东西”,宋待说。
李昱点点头。
“你们还有东西拿是吧,那我们几个就先走了”,王加浩说道。
“嗯,寒假快乐,二十三天后见”,李昱笑着挥手说。
“老徐”,宋待敲门走了进去,李昱跟在身后。
老徐抬头,伸手够杯子,手碰到又收了回去,“回来了”。
两人点点头,李昱问:“怎么还不回去,等我们?”
“没有,今天找了本新书,马上看完了”,老徐指了指扣着的书,手又放到杯子上,但是水已经凉了,“怎么样,去参加省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不大,题目难度还可以,就是计算量有点儿大,算起来,拿个奖参加省赛还行”,宋待说。
老徐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边,抬头点了点李昱,“你应该也差不多吧”。
“差不多,说不定比他还好点儿”,李昱贱兮兮地说。
“那就行,剩下几个估计问题也不大”,老徐把杯子送到嘴边,“省赛在年后了,过几天成绩出来了,估计还要你们回来签报名表,到时候我再通知你们”。
李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徐帆…那个事儿”。
“哦哦”,老徐摩挲了两下杯子,“我跟学校反应了,给个警告,就不通报了,过两天我还会找他家长聊一聊,希望能对徐帆有些帮助”。
李昱点点头,宋待拍了拍他胳膊,“行,老徐,我们回去拿东西,走了啊”。
老徐捣蒜地点头,朝他俩摆摆手,“走吧走吧,别打扰我看完”。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天气越来越冷,帽子口罩围巾包裹下,完全看不到人的脸,情绪好像也完全被锁在体内。
“明天几点的飞机?”宋待问。
“我记得是中午十一点多,估计我们十二点去差不多”,李昱回道。
“行,吃完饭再去吧”,宋待停了两秒,又别扭地开口道,“你来我家吃吗,明天就我自己”。
李昱嗤笑了两声,“不是不让我蹭吗”。
宋待啧了一声,“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爱吃吃不吃拉倒”。
说着用力踩了两下脚踏板,跟李昱错出半个身位去。
李昱乐呵呵追上说,“吃,怎么不吃,说实话,你的手艺确实一般,不过西红柿炒蛋我挺喜欢,明天再煮把面条,啧,完美”。
“我手艺一般?”给宋待气笑了,老子做了几年饭了,说老子做的一般,“自己点外卖吧”。
十一点,李昱准时站在宋待家门口。
“不用着急了,飞机晚点了两个小时”,李昱说。
宋待点点头,又走去厨房,“别的东西还行,谁让你吃面呢,现在吃吧,一会儿坨了”。
“得嘞”,李昱手从过来狗头上移走,也走进厨房,“西红柿鸡蛋面,卖相看上去不错”。
“别说风凉话了,洗手,端碗”,宋待说。
吃完饭,两人一狗瘫在沙发上,电视被李昱摁到少儿频道。
“你朋友叫什么?”宋待这才想起来,他甚至没问过马上要去接的这哥们的名字。
“中文名叫高轩,英文名Arkla,我一般叫他轩儿”,李昱说。
“你说他认识我?怎么回事,在国外这么想我?”宋待问。
“说过…”,李昱有点儿不知所措,当时就应该直接软磨硬泡让他陪着去就行了,提这茬干什么,“那什么,出了点儿意外”。
宋待问得随意,想想也不过是,你之前有什么朋友,但是显然没这么简单。
“嗯?”宋待笑着说,“听上去有个故事啊”。
“就…”,李昱支支吾吾了半天,“没什么,之前他问我国内好朋友是谁,我说是你,然后总提到总提到,他就记住了呗”。
宋待一脸狐疑,但没再多问。
“他住你那儿吗,还是酒店”,宋待继续问。
“住我那儿吧,他这么说的,但是少爷想一出是一出的,谁知道呢”,李昱说。
“住你那儿,你睡沙发?”宋待揉了揉过来的头问。
“睡床啊,有床睡什么沙发,两个人挤挤呗,”李昱说。
“不是少爷吗,人家乐意跟你挤?”宋待问。
“不乐意能怎样,我的房间,他还把我赶出去吗,大不了赶他去住酒店”,李昱说,“不过我估计他已经订好酒店了,最多去我那儿待会儿”。
宋待点点头,“你给他安排行程什么的了吗”。
“不算安排吧,也就带他在附近转转,他跟他父母一起回的国,估计在这儿也就呆几天”,李昱说。
电视里正放着几只羊被煮在锅里的场景,灰太狼总能把他们扔进锅里,却从来没喝到过羊肉汤。
“为什么不直接扔到开水里?”宋待问。
“说不定,灰太狼就是喜欢每天抓羊呢,吃到的羊越多,这种乐趣越小”,李昱说。
“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呢”,宋待嘲讽道。
“那是,我这么有内涵的人,你居然才知道”,李昱说。
两个人在机场出口又站了半个小时,才收到高轩即将落地的消息。
“果然应该再等一个小时再来”,李昱说。
“等一个小时,他就直接到你那儿了”,宋待说。
“当时就不该答应来机场接他,飞机就没准点儿过”,李昱说。
“我翻你朋友圈,你回国当天发的那个”,宋待顿顿说,“那几个,什么还有一个小时迎接祖国母亲的怀抱,一个小时,又迎接一次,迎接你四次,祖国母亲都累了”。
“这么说起来,他这个还行,等四个小时就应该把他们几个都叫过来,在这儿还能打牌”,李昱说。
出口处又一次涌出人群,宋待扯了扯李昱。
“是这群人了吧,咱们向前边走走吧,别等了这么长时间,人还没找着”,宋待道。
在出口又归于平静,宋待和李昱都放弃地朝后推了几步时,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敞怀的驼色大衣,西裤,皮鞋,手里拉着一个黑色商务行李箱,宋待很少在同龄人身上看出没什么不合适的成熟感。
“是他吧,我还以为是满身潮牌,红毛绿毛什么的”,宋待说着抹了把自己的头发。
李昱啧了一声,“我他妈也这么以为”。
两人走上前,李昱熟络地拍了拍高轩的背,“你这什么情况,精神小伙做够了,开始走成熟风了”。
“别提了”,高轩叹口气,“老爷子让这么穿的,你以为我凭什么能跟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