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后,换衣间里经过一阵嘈杂之后,归于平静。
李昱也总算换好衣服,跟宋待两人走出房间,吴尘才走进去。
“才来?”李昱问。
吴尘点了点头,“对,刚刚人有点儿多”。
“那我们先走了啊”,李昱说。
“好,再见”,吴尘笑着说。
李昱和宋待并排走,悠悠地说。
“看来确实有人需要那换衣间”。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吗”,宋待嘲讽道。
“我这叫不要脸吗,都是大男人,厕所的时候,什么没见过”,李昱说,“而且都没我的,咳咳,健硕”。
“滚你妈的健硕”,宋待的手使劲把李昱的头摁下去,“注意点儿场合,就知道犯浑”。
“我犯浑,我只是说了个事实,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昱说。
“滚蛋”,宋待说。
刚出楼梯,李昱拍了拍宋待。
宋待真不明白,为什么李昱说话之前非要动手动脚的。
“干嘛,有屁放”,宋待没好气说。
“嘶”,李昱皱了下眉,“艹,有的时候真想缝上你这张嘴”。
“怎么了”,宋待也没什么好脾气。
“你看那边,那个人”,李昱手指向另一侧窗户下的一个人,“你认识吗”。
宋待顺着李昱手指的方向看去,窗边站了一个人,瘦瘦矮矮的,脸上好像被打了,很明显左边脸肿的跟右边完全不对称了。
“不认识,啧,被打了啊这是,你认识他,”宋待问。
“我怎么会认识,我才来多久”,李昱说,“就是上午被撞了一下,他的反应有点儿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宋待问。
“总感觉他在害怕些什么”,李昱叹了口气,“不过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用在意”。
宋待点点头,又朝窗口看了一眼。
语文老师果然跟他自己说的那样,语文课留给大家写作,自己在讲台上刷手机。
“他一直这样?”李昱问。
张池朝讲台上扬了扬下巴,“你说胖子?他一直这样,自己懒,但是神奇的是他教的班语文成绩还不错,一路提拔,就是我们语文老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
“这也只能用运气好解释了吧”,李昱说。
“白哥,你写的什么主题”,张池说,“我想了两节课了,还是在纠结”。
“这还用纠结,当然是擅长什么写什么了”,李昱说。
“嘶,你这说的跟没说一样”,张池说,“你到底写的什么啊”。
“我写景,你要不也试试”,李昱说。
“算了吧,高一写了一年的写景状物,我一整年语文都被按在地上摩擦”,张池惆怅地说。
“他说的还比较含蓄”,王加浩开口说道,“我第一次从写景状物的文章里找到论点,就是他的作文”。
“我,还景呢”,张池说,“给你们路边的狗尾巴花都能让你们整深情,呵,给我巍峨的泰山,我都能写出小土坡气势”。
“嗯,倒是形象”,王加浩同意地点头。
张池又捅了捅宋待,“待哥,你写的什么啊,不会也写景吧”。
“没,打算写诗”,宋待说。
“我艹,待哥你还会写诗?”张池震惊地说。
“他肯定是不想写那么多字”,李昱无情地揭穿他。
宋待笑着拍了拍李昱的肩膀,“还是你了解我”。
“不过你真会写诗?”李昱问。
“不会”,宋待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写个屁的诗”,李昱说。
“这只是一个构想,具体的还没开始实行”,宋待说。
“你也还没开始吗待哥?”张池问。
“还没,着什么急啊,这不是还有一周呢吗”,宋待摆摆手,“大不了最后写议论文呗,反正议论文我熟啊,三十分钟一篇没什么问题”。
“艹,被装到了”,张池凑到王加浩旁边,把头靠在王加浩肩上,笑得猥琐,“那只有你陪我了浩浩”。
王加浩推了推张池的头,“别,我已经构思好了,马上开始”。
“艹,还是不是兄弟了”,张池骂骂咧咧地说。
周五下午,常规放假,晚自习照例,不想来就直接放假了。
晚自习前,楼道里一阵嘈杂过后,就安静下来。
一班依然坐的整整齐齐,李昱在写完作业之后,就完全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了,教室里闷得很,估计又要下雨了。
“走吗?”李昱转头问。
宋待的作业也已经写完了,在磕一套从老徐那里“借”来的卷子,没说话点了点头。
“得,那我先去下厕所”,李昱说。
宋待依旧没应声。
李昱起身走向厕所,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城市的光照的天边依然一片光亮,依稀能看到絮状云。
他的脚刚着厕所的地面,惊了一下,不是很重的脚步,却在地上溅起水花,地上湿的不太正常,清洁刚打扫完也不至于这么湿。
厕所还是要上的,李昱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把水弄到裤腿上。
他面对着墙,解开腰带,舒爽地刚放松精神,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昱狐疑地转头,刚转过头,就跟一个人对视了。
“艹”,他骂了一句,“吓我一跳”。
那个人他见过,应该是刚刚见过,上午撞他的那个瘦小男生。
但是他现在的状态跟上午完全没法比,整个人被水浇透了,甚至还有水顺着头发,一缕缕的滚到身上,手上拿着一个很大的拖把,是保洁阿姨拖走廊的那把,整个人狼狈极了。
那人在跟李昱对视的刹那,立马低下了头。
刚刚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声音,突然冒出个人,还可以理解的话,但是浇透了的人又怎么解释。
“你怎么了”,李昱提上裤子,转过身问那个不知所措的人。
显然他没想到李昱会主动搭话,抓着拖把的手,很明显的抖了抖。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不小心被水龙头弄了一身水”,那人小心翼翼的解释,“我不是有意把这里弄湿的,我现在,现在就会打扫干净”。
李昱眉头皱得更深了,被水龙头不小心弄湿的,他怎么不知道厕所哪个水龙头坏了。
“哪个水龙头坏了吗,要跟大爷报备的”,李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