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哥,待哥。”张池不安分地用笔,戳了戳坐在前面的宋待。
十月燥热还没有完全消散,整个教室里沉闷闷的,但是即便如此,宋待他们班里,仍然和其他班画风不太一样。
几乎每个人都坐在自己座位上,刷题的刷题,背书的背书,没什么课间独有的吵嚷,安静得离谱。
宋待皱了皱眉,从手机上腾出一只手,不耐烦地打掉张池的笔:“有屁,放”。
艹,傻逼队友,就TM会送人头。
宋待现在烦躁得很,打了一下午游戏,就赢了两把,现在就差把不爽写在脸上。
“又输了?”
张池见证了宋待情绪从平静到歇斯底里,往往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打游戏连跪几局,和莫名其妙的被吵醒,显然现在是前者。
“是,碰到个傻逼”,宋待反问,“你就为了,慰问我?”
“怎么会,我有那么无聊吗”,张池显然是习惯了,也不在乎宋待说了什么垃圾话,自顾自说下去,“就是跟你分享个八卦,下课刚听来的,咱班明天会来一个转校生”。
每一个成熟的班级里,都会有一个交际花,知道所有的八卦和小道消息,张池,就是这个角色。
宋待无趣地把手机扔在桌上,总算是转过身跟张池目光交汇了一下:“转校生?”
“对。”张池抬起眼皮点了点头。
宋待来了兴趣,倒也不是他大惊小怪,几乎没有什么转校生,能一来就进整个年级最重点的小班,“还有转校生能直接来咱们班?”
附中是全市最重点的中学,学校的理科教学一直是吹嘘的重点,宋待这一届理科班一共12个,文科班只有5个,宋待待的班又是年级最好的理科班,也就是1班,当然最好的班也不是说说而已。
学校一个月进行一次月考,每次月考之后,都会根据排名调整班级,虽然听起来麻烦,但是学校自建校以来就有这个传统,据说还设置了专门的学校部门管理月考和调班,确保月考后两天时间内,所有事情全部就位。
宋待的班,三十个人,自然也是全校的前三十名。
“他确实是要来咱们班,参加了昨天的月考。”张池说。
宋待嘴里念念叨叨地重复了一遍:“参加了月考”。
虽然学校的规定是每次月考后,班级都会调整,但是实际上的班级结构基本没什么变化,并且排名一般也不会有什么起伏。
“那就是说咱班有人要走了?”宋待抓住了现在这个形势的重点,问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现在的1班是从中考后就选出来的班,班里同学只有最开始的三个月发生过变化,就从来没变过,当然除了那次。
“按理说是没错,最后一名,要走了。”张池说。
宋待挠了挠头,恍然大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用担心自己被挤出去,而且跟这个班里的人也不是很熟,甚至有的连名字都不一定叫的出来。
当然也不能怪他,这群学霸,除了做题还是做题,也没时间跟他说话。
“跟我有屁的关系。”宋待伸了个懒腰,又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玩了一下午游戏,整个手机都有点儿烫手。
“那新来的肯定要坐你旁边呀。”张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宋待的旁边座位是空的,之前的同桌说是要更好的和老师交流,自己把桌子搬到了讲桌旁边,申请了个VIP专座。
宋待又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刚打开屏幕,看到战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就不看了。
“等最后一名走了不就又有空位了吗。”宋待满不在乎地趴到桌面上打算睡一觉。
“你前同桌徐帆就是最后一名。”旁边的王加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这东西反应这么迟钝,每次还都能考第一。
“你怎么知道”,宋待的头埋在胳膊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我同桌就是最后一名”。
“宋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张池差点儿从桌子里蹦出来,“月考完第二天一早,大榜就挂出来了”。
宋待“哦”了一声,听不出什么语气。
“嘶”,张池要不是适应了宋待的臭脾气,现在肯定一拳抡到宋待的脑袋上,“真有你的”。
吴尘转过头,笑得漂亮极了,不过也只是漂亮,没什么温度,跟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冷冰冰的。
“确实,宋待,从来都不看。”吴尘说。
“是是是,待哥牛逼,次次第一。”张池翻了个白眼,装模做样地说道。
王加浩忍不住笑了笑:“还押韵上了”。
“话说之前徐帆成绩不还行嘛,什么情况,离老师太近被反噬了?”张池问道。
“不知道,虽然没什么交集,但是也能看出来他高二之后不在状态,最近被叫去办公室挺勤的。”王加浩说。
宋待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节晚自习了,窗边的风正好,夹杂着点儿潮意,宋待伸了个懒腰朝窗外看去,路灯氤氲在潮雾里,看起来不太真切。
“哟,待哥醒了呀,”张池手里的笔没有停,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就开始打趣,“还以为你今天不回去了”。
宋待转回身,手搭在张池一叠卷子上:“回去呀,现在就走”。
王加浩伸出胳膊看了看手表,提醒道:“今天晚了十五分钟,估计赶不上公车了”。
“今天时间掐的有问题呀。”张池嘲讽说。
这是宋待这学期才养成的习惯,因为他的自行车被他爸当废铁买了,所以没办法八点就要准时走去赶公交车。
宋待挠了挠头,眼睛在张池的卷子上瞥了一眼,勾了勾嘴角:“字写错了”。
“艹,少管,我故意的。”张池嘴上这么说,但眼睛还是不停地在刚刚写的诗句上游走。
“行”,宋待又打了个哈欠,转过身,还故意抬高音量:“故意的”。
张池啧了一声,不爽地划掉了那个错字。
宋待随便往书包里塞了几本书,倒也不是因为他多想学习,不过是觉得背着个空书包没什么归属感。
宋待站起身,陪了学校几十年的椅子,在宋待起身的瞬间,发出难耐的吱嘎吱嘎声,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绝对安静的环境里还是不容忽略,但是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人,把目光投到这个方向。
宋待没有直接朝门口走,而是双手撑在张池的桌子上,书包搭在一边肩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极了挑衅。
“带伞了没?”宋待有气无力地问出声,像是刚刚睡觉耗费了太多精力。
“没。”张池还有些不爽。
他把卷子朝自己方向扯了扯,尽量避免宋待再看见什么。
“我带了”,王加浩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伞,递给宋待,“你拿走吧”。
“你不用?”宋待接过伞,但还是有良心的问了一句。
“你就别管了”,张池没好气地说,“还有我呢,待会儿我让司机送他回去就行”。
“得”,宋待觉得自己就多余问,朝王加浩摆了摆手,把伞挂在书包上,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谢了”。
楼道里陆陆续续的有学生从各个教室里走出来,附中的晚自习向来是自由的,也就是想来来,不想来也没关系。
只有高三才会强制晚自习,上到十点,当然即使不强制,作为一个正常的高三生一般也会留到很晚。
当然这些也只是针对普通的班来说,1班,向来都有人会一直留到十一点半,教室关灯。
宋待家离学校也不是特别远,走路十几分钟也就到了,但架不住宋待实在是懒得动,不过今天是逃不掉了。
外面还没有下雨,但是跟在窗口看到的一样,雾蒙蒙的,宋待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才走出教学楼。
宋待一路溜溜达达,路过的老奶奶都要给他让路。
“哟,你小子在这儿干什么!”一阵桀骜的声音传进宋待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