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十六就有了他,十八岁时遇见了林惊月。林惊月十岁,他两岁。
林惊月生得漂亮,早年在皇子府待着的时候,帝王对她极尽宠爱。只是后来登基了,后宫中的人愈多了,新人笑旧人哭在所难免。
皇甫东流就是在那个时候,某个夜晚,在御花园撞见了醉酒的林惊月。
她是被村长特意养出来的单纯温柔的性子,竟也有了争宠耍手段的心思。
皇甫东流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
他和皇帝长得像,林惊月认错了人,死死抱着他的胳膊垂泪。
那年他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宫人跪倒了一片,他有一瞬的恍惚,可最终推开她,告诉她父皇今日在哪个宫,今日何人侍寝。
他可怜她。
他也没对她有什么其他想法,可心动一秒也是心动,之后对她多有照拂,一来二去,也算得上是朋友。
可他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那些兄弟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对她的死无能为力,伤心后就只剩唏嘘和些许因谣言而生的恐惧。
燕凉从他的那声叹息中隐约窥见些许过往。
他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和皇甫东流的关联也不少。
其实一早就能看见许多端倪。
他所面对的剧情线索比其他玩家多的多。
可并非是他特殊,而是只要和皇甫东流有关的就能牵扯出一条完整的故事线,他恰好是这个身份罢了。
这个身份也是一条线索。
回到眼前,如果林惊月没死在宫中,那这辛夷宫怕是很难查到什么。
几人跳下墙,在这宫殿内展开了搜查。
燕凉走进了正殿,灰尘纷纷扬扬充斥了整个空间。
他率先走向了那正对着梅树的窗口,那旁边布施了一个软榻和小柜子。他掀开软榻的上面一层白布,看见几滩已成深褐色的血迹,观形状,像是滴溅而下的。
燕凉再拉开柜子,发现了一个角落里随意搁了一个外表简陋朴素、疑似香囊的小袋子,他拿出扯开,里面有朱砂、黑豆以及一种他不认识的干草。
辟邪?
除了这个小柜子,燕凉又在宫殿其他地方找到了不少这种袋子。
他吐出口混气,有点想知道皇帝用了“长生之术”之后如何了。
活肯定是活的好好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燕凉。”
皇甫东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视线扫过他翻出的那些辟邪袋子,“如果她不是纵火者,你觉得谁会是?”
燕凉反问他:“殿下认为火灾是报复吗?”
“我想不明白,如果是报复,为什么何大人府上会遭殃。”皇甫东流道,“而且,她可能不知道村长做的事。”
如果不是她……但和她有纠葛、有交情的,目前看来只有两个人——怜衣和薛暝。
燕凉懂了他意思:“我回去会找机会试探薛暝的。”
皇甫东流点头:“怜衣那边……就交给我处理吧。”
“嗯。”燕凉应了一声,忽然道,“殿下待我很好。”好到连自称都省略了,就像是对着什么极为亲近又能交付信任的人。
皇甫东流默了一瞬,“燕司郎与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该对你好。”
他不愿说,燕凉也识趣地不多问,“我们去看看那两位有什么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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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雪代和姜华庭还没来得及发现什么,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突然冲了出来,抱着姜华庭的脚就开始嚎啕大哭,只能隐约听见他的嘴里吐出“玩家”、“火灾”、“跟之前的不一样”的字眼。
姜华庭在他扯住自己衣服的第一刻就想把人踹开,可听到他说了什么后,皱了皱眉,勉强忍耐下来,“先等等,怎么回事?”
男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还陷入在悲痛之中,泪流满面。
姜华庭眉头皱的更紧了,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想抬脚动作,却发现自己被这上百斤的人压得动弹不得。
燕凉和皇甫东流来时就见这幅景象——一个状若疯癫的男人缠住姜华庭,而藤原雪代站在旁边一副温温柔柔岁月静好的模样,眼底却一片冷漠,当个看笑话的旁观者。
看出姜华庭的难色,燕凉直接抽出自己的佩刀,架在男人的上方,“你是什么人?”
死亡的威胁下,男人总算停止了悲哭,看他一眼就要开口,却忽的又像是意识到什么,惶恐地磕头:“卑职、卑职是宫中的侍卫……”
皇甫东流上前:“前庭侍卫竟敢来后宫!?”
“卑职、卑职……”男人一阵哆嗦,反复在地上磕出响头,“卑职有罪,卑职有罪,罪该万死……”
燕凉和姜华庭对视一眼,收回了刀,“殿下,我看他情绪不稳定,不会是……?”
皇甫东流懂他未尽之意,回头望了眼身后萧瑟的宫殿,下了命令:“你带他去镇妖司,看看是个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