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尖叫‘死人了’之后,你就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就算我们开始了询问,也没有回到座位休息,恐怕不止是害怕尸体这个理由吧。毕竟手杖也有一定长度,坐下会很露出破绽。”
“但是,为什么萨沙小姐要偷走手杖呢?”莉达提问,“她不是打算复仇吗?”
“因为这根手杖上镶嵌的绿宝石是那颗祖母绿,也就是贝尔女士祖母留下的那颗宝石。”
“什么!”贝尔女士立刻低头查看手杖,“是真的!是那块祖母绿!”
“那……那位警官先生说的,宝石被盗走是?”尤塞恩疑惑。
“宝石没有被盗走,在列车中展示的不是假的就是普通的绿色宝石。”阿莉雅一一解释,“这是杰拉德·特雷恩的计划,他知道贝尔女士要来,也知道她会闹事要回那块祖母绿,所以他想了个办法。”
“只要怪盗卡萨诺瓦偷走了宝石,贝尔女士也在场见证,那么她就能早点死心了。”
尤塞恩:“即使王室在场?”
阿莉雅点头:“即使王室在场。他知道来的人会是塞西尔家的人,但……塞西尔家不干涉政事,就算来人将他混乱的作风上报给女王陛下,只要他法律上无罪,就算道德上有瑕疵,女王陛下也不能给他定罪。”
“在场的除了塞西尔家的人,只有模特和他的经纪人、来找他麻烦的贝尔女士以及他的下属和情人。”阿莉雅耸肩,“这样的搭配完全、无法对他的前途产生任何影响。特雷恩集团毕竟还是以他们家族的名字命名,作为吉祥物,只要没有明面上的错漏,就不会有事。”
“真是个混蛋!”贝尔女士怒气冲冲,“所以,预告函也是伪造的!”
“是啊。”
萨沙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她的眼角沁出泪水:“精彩,精彩的推理。没错,那个白痴混蛋让我协助他完成这个计划,他就等着从隧道出来的那一刻前面传来宝石被盗的消息。不过我怎么会让他得逞呢?”
“他就应该死在忐忑不安等待好消息传来的前夕,我怎么能允许他达成愿望!”
阿莉雅摇头:“虽然这是你选择杀人时机的理由,但不是你今天动手的原因。我说过了,同态复仇法,你会选择用同样的方式赐予杰拉德死亡。只不过有外因触发了你的杀意,让你临时起意动手了。”
“虽然我对此仍抱有疑惑,不过你在今天得知了一个消息,杰拉德手里的宝石是从贝尔女士的祖母那里获取的。我认为,这就是你动手的外因。”
阿莉雅深吸一口气:“我说这话并没有将死者的死亡这一责任也分割部分强加给贝尔女士的意思。不过根据你先前的描述来看,你对死者不曾记得你的母亲赫拉莎女士抱有不满和恨意。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得知杰拉德不仅记得贝尔女士祖母,甚至使用的是与她结婚骗取遗产这一手段,而不是制造‘意外’。这令你感到嫉妒、愤怒以及崩溃。”
“同样是受害者,但贝尔女士的祖母却能够善终,你觉得这不公平,所以在列车进入隧道的那刻,你内心的不甘盖过了理智,抛开了原先的筹备、计划,你选择让他在此时此刻死亡。”
萨沙唇角勾起笑:“是啊,厚此薄彼可是不对的。”
“偷走手杖也是因为你不愿意让贝尔女士拿回宝石。”
“没错,凭什么她能拿回祖母的遗物!”萨沙逐渐扭曲表情,“赫拉莎妈妈的房子、公司、金钱他拿走也就罢了,可就连妈妈的衣物一件都没给我留下!”
“凭什么她能那么幸运!”
“嗯,所以说回结论,我认为你有严重的自毁倾向。你切割了萨沙和阿莱莎两个身份,但不会直面真实的自我与罪行,所以没有自首的可能。你也没有选择继续‘萨沙’这个身份的理由,毕竟‘萨沙’在你的脑海中链接的是‘杰拉德的情人’这一标签。所以你会选择死亡。”
“你在黑暗的隧道中抽出藏于戒指中的金属丝,借着和死者杰拉德·特雷恩亲近的机会堵上他的嘴——不,即使已经上了年纪,也是一个麻烦的成年男性,所以你喂了安眠药。取走手杖藏在裙下,之后用金属丝一圈一圈缠上他的脖子,在出隧道前割断了他的脖子,最后用尖叫掩盖自己回到座位的动静。”
“可你同样不会允许知晓你罪恶的人存在,因为他们的知情象征着你自己的纯白被玷污,所以你会选择毁灭,连同承载着案发现场、正在行驶的西奥多列车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