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棋将李有誉带回县衙后,连夜审问。出乎李棋的意料,李有誉对自己做的事情交代得很清楚,却坚称自己并未伤害百姓。而对于庄昕的指控,他拒不承认,只说自己是为了救庄昕的命,至于庄昕的头疼病,他否认与自己有关。
成砚看了李有誉的供词,皱眉道:“缺了一样东西。”
“动机,李有誉这么做的动机。”李棋道。
一个人不会突然就要做什么试炼场,李有誉又哪里来的消息,知道这样起死回生的法子。
“李家有人病入膏肓,他是为了救人?”成砚问道。
李棋:“李有誉的父亲三个月前去世了。”
李有誉不认为自己做了坏事,事到如今,也并未有人真正的死亡,再继续审问无非是浪费时间,这案子一下陷入了死胡同。
本以为抓住了李有誉,事情好歹会有所进展,可现在只是将暗地里的事摆到了明面上而已。
“得找出实证。”成砚道。
没等两人商量出什么,县衙在第二日被人堵了。
李棋一晚上没睡,显得有些疲惫,没等他再审李有誉,王琦便着急道:“李大人,赶紧出门看看吧。”
李棋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出了县衙。
衙门口围着许多人,七嘴八舌地在说些什么,脸上都一连焦急,看到有人走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又被衙役拦住。
“这位大人啊,李公子是冤枉的啊,李公子是好人呐,你们为什么要抓他啊?”
“就是就是,李公子可是黄州的大善人。衙门凭什么要抓人!”
“对对.....”
李有誉在黄州的声誉不错,李棋将人抓来,预料过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可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竟大半是经历过起死回生的人,不对,是那些人全来了。
李棋对那些卷宗熟得很,又探查过好几次,怎么可能认不出那些人。
原来李有誉在这儿等着他呢。
李棋冷着脸不说话,转身回了县衙。
成砚见对方一脸不快,问道:“怎么了?”
李棋:“门外聚集着百姓要求放了李有誉,这李有誉分明是算好了的。”
成砚脑子转得快:“不如将他放了,说不定还能钓钓鱼。”
如今李有誉不肯招供,又没有可以定罪的实证,也没法子一直关着他,只是李棋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人刚到衙门一晚,门外就堵了人,哪户人家天天盯着县衙?这就是李有誉算好了的。
“先关他几天。”李棋道。
成砚挑了挑眉,似乎对于官场的这种作风,见惯不怪。他见对方没什么要帮忙的,便回了自家院子。
覃沨恢复得快,睡了一觉后,整个人都爽利了许多。几人此刻凑在院子里说话。
祁肆始终还有些不放心,问她:“身子真的没事儿了?”
“嗯嗯。”覃沨点点头。
祁肆:“我那儿还有些补药,你待会儿一并吃了。”
覃沨笑道:“我就是大夫,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
“......医者不自医。”祁肆说。
“那你问商誉,我身体怎么样?”
祁肆还真就看向商誉,商誉面不改色:“师姐已无大碍了。”
祁肆接着问她:“你追着岁矣过去,遇到了什么?”
覃沨回想道:“我其实并没有追得太远,她进了一处结界,我小心地跟着进去,没想到还是遭了她的暗算,我就撑着给她下了毒。不过说来也奇怪,她竟然知晓玄门的用药习惯。”
“怎么说?”祁肆问。
覃沨道:“玄门精通医道,自然知晓怎么用药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也是为了避免遭人暗算,玄门中人身上都带着解百毒的药。岁矣给我用的,恰好是解不了的。既然已将我药到,又为何留我性命,仔细想来是有些奇怪的。”
商誉补充道:“李棋、李有誉、岁矣,他们对玄门的了解,超出了常人。”
成砚道:“陈师弟的消息,大理寺少卿有两位,一位在明,一位在暗,李棋就是那在暗处的少卿。专门负责与妖魔有关的事务。”
“官府也管妖魔?”祁肆问道。
郁风道:“十大门派虽说不会和皇帝争什么,但天子不可能容忍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再者修仙者也管不了所有的妖魔,有些滋扰人间的妖怪,凡人自己也能解决。”
玄门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郁风昨日受的伤不算轻,服了商誉给的药后,现在已经大好了。
祁肆收回在郁风身上的目光,转而道:“李棋可信,李有誉进了县衙可有说什么?”
成砚想到此处,叹了口气,将清晨的见闻说了:“李有誉咬死不认。百姓这会儿还堵着县衙呢。”
郁风忽然道:“覃沨,你说你进了一个结界?”
覃沨点点头。
“那结界里有什么?”郁风问道。
覃沨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只道:“我一进去便遭了暗算......不对,那结界有些弱,便是成砚也布不出这样弱的结界。”
成砚一下被拿来做对比,人也不恼,只是窘迫地笑笑没说话。
祁肆经二人这样说,推测道:“马场我们查了个遍,没找到可用的实证。且不论是地道也好,石台阵法也罢,都不像是李有誉或者岁矣能够布出来的,有人帮他们。我们这么多人去了马场翻查证据,李有誉即使知晓了我们要去,他也并未逃。昨日除了这二人,也未见他人出现,若我猜得没错,怕是布阵之人早已走了。”
“等等,在划破手帕后见到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祁肆突然道。
覃沨继续道:“还有,这些经历过起死回生的人,还未曾出现异常,这实在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