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樾上前查看,发现她的眼睛已经被鲜血糊住,根本看不清眼球,一脸凝重。
“王妃的身子特殊,所服之药皆是她先前吩咐,我不敢贸然更改,但双目之状,或可用万年灵芝。”
“我这就传信去西南,让人全力寻找!”惊风急忙跑出去。
“我会让人多加留意药材市场,一旦发现即刻收购。”桑无疾也不耽搁,立马去吩咐手底下的人。
木九儿知此时不再适合待着,默默退下。
林歌将帕子打湿,敷在宋檩的眼睛上,哽咽出声,“黎樾神医,我家姑娘的眼睛……”
“你放心,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黎樾挽起袖子,替她处理眼睛。
宋檩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眼睛传来刺痛。她下意识拿手去揉,只碰到绷带。
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她叹气,竟然反噬到眼睛上了。
“王妃醒了。”她一醒来瞿昙就注意到了,见她没说话,也抿着嘴不出声。
宋檩半撑起身子,不确定道:“王爷?”
眼睛看不见带来的恐惧和不安是常人不能体会的,宋檩摸索着去够床头柜却摸了空,立马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屋子。
林歌清楚她的一切习性,绝不会轻易动她屋子里的布局。
陌生的环境让她不敢轻举妄动,躺回床上,手往里侧摸了摸,身子不着痕迹地向后挪动。
瞿昙第二天就醒来了,但身子虚弱,即便已经过去两天仍不能下床。
他看着宋檩的小动作,喉头发紧,说不出来的难过。
“是我,你眼睛受了伤,暂时不能视物。”
得知屋子里的人是他,宋檩才放松警惕,她尝试使用阵法,却见心口发紧,一口鲜血涌出来。
“你做什么?不要命了!”瞿昙重重放下手里的书册,朝屋外大喊,“来人!”
林歌和惊风同时进门。
见自家姑娘已经醒来,还吐了血,林歌脸色煞白,掏出手绢替她擦拭,“姑娘……”
宋檩感觉到她的颤抖,抓住她的手,故作无事般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想试试伤得有多重,没想到还挺严重,呵呵……”
她这一笑,林歌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紧咬着唇瓣不许自己哭出声来。
惊风见状忙转身去叫黎樾。
宋檩沿着她的胳膊摸到脸上,一行泪正打在她指尖,她默默擦掉,“哭什么?你家姑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个?”
林歌别开脸,咬牙不说话。
“好了好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儿!”
“我先前吩咐你跟林武的事办得如何了?”她扯着手绢胡乱擦了一下嘴,接过林歌递来的水杯漱了漱口,问起先前的事。
林歌瞥了眼瞿昙,压低声音道:“没有闹出人命,但钱明瞎了一只眼。”
“怀远伯老来得子,最近一直在圣上跟前哭诉,侯振培也是焦头烂额。”
宋檩颔首,逆鳞卫近来风头太盛,闹上一闹也好,“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姑娘放心,都处理干净了,林武一直盯着,出不了乱子。”林歌不敢看瞿昙的眼睛,她总觉得王爷知道她们做的事。
“我睡多久了?”宋檩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搀扶自己起身。
林歌扶她坐起,往背后垫了个软枕,“今儿已经是第四日了。”
“黎樾神医说,王爷的毒已经解了,倒是姑娘,经脉俱损,方便治疗,就让姑娘住在王爷这。”
宋檩:“……”难怪醒来就听到他的声音。
“王妃终于醒了!”黎樾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很疲惫。
“黎樾神医,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宋檩笑道。
黎樾见状叹气,虽然这几天没日没夜熬着,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又被捞起来,但王妃已经醒来,似乎心态还不错,他也算是值了。
收到瞿昙的眼神示意,他咳了咳嗓子,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王妃把手递过来,我请个脉。”
宋檩听话照做,见他迟迟不语,疑惑道:“如何?”
黎樾干笑,“恢复不错,比我想象得好!”
虽然看不到他的神色,可从声音听来,这话的敷衍意味太足了。自己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这次伤得很重。
她有治愈的阵法,只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不能使用阵法。
“黎樾神医,为何我一使用阵法就觉得心口疼?”
“王妃方才使用了阵法?”黎樾疑惑道。
他没见过王妃这样的病人,症状大差不差,但成因不同治疗法子不起效,便是神医亦无能为力。
宋檩摇头,“我只是想试一下,没想到吐了血。”
黎樾略作思索,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探究,“那便对上了,王妃耗费心神,又损毁经脉,与习武者经脉毁坏无法用武并无二致。”
他看向一旁的瞿昙,继续道:“若要继续使用阵法,需得好生将养。”
宋檩点头,“多谢黎樾神医,我一定谨遵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