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齐一个激灵,“回王爷,王妃来看施粥情况。”
他看了一眼跟在自家王爷身边毫无觉察的汪明飞,继续道:“王妃担心灾民们今晚住不上帐篷,就一直在等。”
瞿昙眉头微皱,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汪明飞。
汪明飞心下大骇,在京兆府这么多年,如何不明白官场上那些人的小心思?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拱手,“下官这就让人去催!”
“本王需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汪府尹,今晚这些人必须住进帐篷。”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命令。
“下官拿项上人头作保!”汪明飞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敢有任何耽搁。
官场上捧高踩低那些势利眼他一向不搭理,只要没闹出太大动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今日主事的人既不是太子也不是承王,而是秦王,他不能再如之前那般圆滑处事,必须拿出些手段。
还有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真实力的秦王妃……
汪明飞疾走的腿骤然停下来,随行官差点撞到他身上。
“发生了何事?”
随行官见他瞪大了眼睛,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忙挡在他身前,警惕四下。
“无事,今日本官就在这等帐篷。”
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同在老国公膝下长大的,还有五皇子。
瞿昙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往宋檩的方向走去。
“王妃,王爷来了。”惊风看见走过来的人,低声提醒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宋檩,自觉地后退两步。
甫一抬头就撞进了双满是关切的眸子,宋檩一愣,才想起行礼。
瞿昙扶住她要行礼的手,满脸关切,“手这么凉,怎么也不多穿点?”
宋檩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这动作有点暧昧。她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讪讪一笑,抽了出来。
瞿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解下氅衣披在她身上,“天色已晚,王妃不必在这守着,回府吧。”
“王爷呢?”问出来后她才发现不妥,想解释一下又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索性闭着嘴不说话。
瞿昙看了她一眼,突然心情很好,“跟你一起回。”
宋檩说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但她能感觉到,嘴角上扬了,心情也还不错。
她正愁没机会打探案子进展。
回府的马车上,宋檩坐得端正,主动给他倒了杯茶水。
瞿昙觑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抿了一下。
宋檩眯眼一笑,眸子里闪过一抹促狭,“拿下这桩案子,王府也算开张了,王爷辛苦!”
“说吧,什么事?”放下茶杯,他眉眼带笑,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檩。
“平康坊被炸一事,是不是跟胡人有关系?”她眼眸流转,直接表明事情,毫不忸怩。
瞿昙敛眸,不经意撞入她的视线。那双眼睛明亮而坚定,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的规律,透着一股不慌不忙的自信与从容。
他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动了动嘴,“倘若我说无关呢?”
宋檩微愣,眼睛眨巴了几下,冷静道:“排除法,不难找出凶手。”
“不过,我还是觉得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她摸了摸下巴,似是做了某种决定,忽地俯身上前,小心翼翼道:“王爷……要不再查一下?”
瞿昙没有说话,却无端闷笑出声。
笑是什么意思?宋檩纳闷。
“质疑本王,你是第一个人。”本是吓唬人的话,配上那双带笑的眼睛却无一丝威慑力。
“我可不敢质疑王爷,”宋檩撑起下巴打量他,狡黠一笑,“我是质疑‘质疑’本身。”
牙尖嘴利,巧舌如簧。
瞿昙摇了摇头,“此事确实跟胡人有关。”
宋檩收起先前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坐得端正。
瞿昙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下榻鸿胪寺时的名单里有白王和茹素公主,但入城的队伍里没看到白王。”
“有人在平康坊周围看到了一伙可疑商贩,我们追查到正阳街附近没了线索。”
正阳街沿线不少官署衙门,继续追查难度较大。
宋檩恍然,“这么说来,当时我们碰到的那几人,应当就是胡人。”
“你碰上那些人了?在什么地方?可有受伤?”听了她的话,瞿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大的事暗卫没来报,回头一定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就……我跟林歌刚到大路上,看见巷子里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说的话也听不懂,倒是查了一下,没查出什么名堂。”
这三连问让她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末了愣愣道:“他们没发现我们。”
瞿昙轻叹一声,松了口气,又有些无奈,“不管发生什么,首先保护自己。”
“放心吧!”宋檩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治好你的毒之前,我不会有事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这事跟他的毒没关系,却不知怎么开口,别过头不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