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了个好地儿,他笑着落子。
瞿昙拿了颗黑子继续下,眼皮都没掀一下。
几个来回后,白子明显处于弱势,桑无疾急了眼,“哎!我说你在小王妃那里吃了瘪有必要报复在我身上吗?”
“聒噪。”瞿昙继续落子。
看着他一颗颗拾捡白子,胜负已定,桑无疾心情还不错。
“不玩了!”他把子儿丢进棋篓,笑得很欠打,“我说,真吃瘪了?”
瞿昙给了他一个“不想死就闭嘴”的眼神,他赶紧拿了扇子遮住嘴,嘴却没有消停,“你那小王妃看着也不像是不好相与的样子啊……”
“明白了!你们……年龄差距太大,有碍沟通!”
瞿昙:“……”
他扭头看向迎面走来的黎樾,面无表情道:“化尸水怎么没把他化掉?”
黎樾嘴角狠抽,同情地看向桑无疾,自求多福吧桑公子。
“别呀!我还可以挖掘一下!”
没那个本事还嘴欠,活该被损,黎樾懒得理他。
“王妃虽是个谜团,但眼下王爷的毒还得仰仗她,夫妻间小打小闹可以增进感情,可不能真生了嫌隙。”
黎樾的一句无心之言,瞿昙却听了进去。他和宋檩相差近八岁,以后的相处中确实得注意些分寸。
她调查蓉花玉简之事恐已打草惊蛇,麻烦很快就会来,得安排些人暗中跟着。
思及此,他立马安排惊风去办。
宋檩可没闲工夫左思右想,林武是华承璟身边的暗卫,自然熟悉他的近况。一番询问后发现,形势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大昭如今的天平趋于稳定,太子和承王各执一脉,皇后和贵妃身后的家族互相牵制,皇帝是砝码执掌者。
在如此阵容面前,一个新的人物登上大昭政坛,还是后宫和母族毫无助力的五皇子,简直痴心妄想。
宋檩苦恼地揉眉心,她把大昭国情给忽略了。
如今的华承璟,还只是个无宣不得入宫的闲散皇子,早朝大殿都没登上。
无论如何,得先打破他的沉默,不求人来归附,要让有心之人可寻。
“林武,告诉五殿下,星月茶楼,我请他喝下午茶。”
午时刚过,宋檩领了林歌往茶楼去,到那发现华承璟已经在等。
“说好的我请阿兄,竟到得比客人晚,惭愧。”她笑着坐下,眼神示意林歌外门候着。
华承璟给她倒了杯茶,“星月茶楼的糕点不错,我点了几道时令花酥,有想吃的随便加。”
宋檩端了茶闷头就喝,摆手道:“够了,今日约阿兄,是有要事相商。”
他抬手示意,请她继续说下去。
“我问了林武一些情况,才知有些事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前些日子困于婚事,现下终于得了空,可以跟阿兄好好聊聊。”
“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华承璟放下茶杯,定眼看着她,“身子如何了?”
这不是个三言两语能回答的问题,宋檩含糊其辞,“吃得好睡得好,没什么大碍。”
这话他倒是信,别的不说,瞿昙人品过关,断不会苛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我与秦小王爷打过几次交道,虽寡言了些,为人却不错,你与他应该合得来。”
宋檩挑眉,一个在北疆,一个在南疆,他们怎么认识?
想到此行目的,她摆手道:“先不说我的事了。阿兄,当务之急,得想法子打破这种局面。”
“我查了一下,不论是朝中大臣,还是背后的世家,这些年疲于应对的不在少数,尤其是侨姓世家,根不在中都,为了维持所谓的体面,早就被吸干了。”
“即便有陆家和薛家的提携,族人多在无关紧要的闲职上,放眼朝堂,哪个实权职位不是被陆薛两姓中人把控着?”
即便苟且求来个职位,想要提拔往上又得不断砸钱,机会有限,价高者得!长此以往,再大的家业都能被榨干。
侨姓世家哪一个当年不是威名赫赫?现今苟延残喘,有几人还能笑得出来?
她的发言让华承璟震惊,时局虽如此,能看透者几人?更遑论她一个刚出阁的女子。
华承璟毫不吝啬赞许,“你能看出这些我没有料到。但正如你所说,苟延残喘之家再无可能扶持一个新人,他们不会脱离现有的利益集团。”
“谁说只有脱离这一条路可走呢?”宋檩笑若朝阳,双眸炯炯有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内部瓦解,自然再无所谓的利益集团。
华承璟明白这个理儿,但他更清楚困难程度。
“你有什么主意?”
宋檩摸向腰间的荷包,既然眼下没有别的法子,那就剑走偏锋,正好试探一番玉简的威力。
“蓉城可有在京为官的人?”
华承璟马上想到了一个人,“还真有这么一个,文献礼,出自蓉城,画的一手绝妙的人体筋脉图,画师举荐入仕,在廷尉府多年,如今已是廷尉正。”
这么说与她同族?
“为人如何?”
“民间呼声颇高,太子和承王都曾派人游说于他。”
宋檩勾了勾嘴角,“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