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不多时去而复返,带回了爹爹要求的全部东西。
之间她和哥哥就坐在了地毯上,人手一本小册子,在草垛子底下看书认字,而她爹爹一边给哥哥答疑,一边抽空放冷箭……从她待着的地方看不清战果,但只要数数周围的厢兵的计数和喝彩声,就不难猜到她爹爹……箭无虚发。
再之后就消停了好一阵子,因为连续有来无回,福王的府卫再不敢冲过来送死了!
书敏捧着小册子,脑中浮想联翩,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而她哥哥一边看书一边和爹爹有问有答,好不开心。
她望着她哥哥,心里居然有点羡慕,也幸好她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到了中午饭点儿。
城墙上众人分批下去吃饭,而她爹爹与县令百户他们一样,是有专人来送饭的。
她和哥哥沾了爹爹的光,用的是三层食盒,一共十样菜,有冷有热有荤有素,味道也好。
爹爹带着他们洗过手,就坐在摊子上一起吃饭,饭只吃了两口,不远处盯着福王世子那边动静的亲兵忽地一声惊呼,“书先生小心!”
书敏只觉得耳后有风,扭头看去,她爹爹已然从边上舀起一瓢水轻巧地浇到了草垛子上。
她后知后觉,原来福王世子也派了射手趁机冲过来,对着城墙头来了一箭,还是火箭。
实际上福王世子派过来了足足五十轻骑,抬手冲着风泽所在之处一轮齐射,也只中了一箭,其他的都打到城墙下,最后落在城墙边的水渠里。
风泽见状,放下碗筷,抄起猎弓,搭箭随手一发,就正中跑得最慢的那位的……战马后座。
战马吃痛,抬脚狂奔,顶到了前面一骑后不得不减速,鞍上府卫趁机一跃而下,就地打了个滚儿,没多久就被赶过来的同僚带回了福王世子的营地。
至于那匹后座中箭的战马也在跑出去没多远,被擅长驯马的府卫安抚住了。
这好像是福王世子这边头一回偷袭而没有留下数具尸首。
沉默了好一阵子的系统出了声,“您……是故意的?”
风泽活动了下右臂,再揉了揉基本愈合的手臂,“我猜不是福王世子不想攻,而是左右拼命拦着。我不露出点颓势,福王世子就别指望出兵了。”
系统回忆了一下,一箭正中马后座,“这算是颓势吗?”
“福王最晚明天就该到来且运来攻城器械,福王世子肯定想在福王赶到之前做出点实绩来。见到机会,他不会放过的。你别小看精神病人的暴躁与专断……”
风泽话音未落,对面福王世子的大营里,福王世子就骑马当先冲了过来。
当然,以世子的能耐,没跑出来几步,就让左右撵上,并牢牢包围。而且就在福王世子情绪激动在稀稀拉拉的“箭羽”的掩护下,想要再往前冲,眼见着就要进入射程时又让左右亲兵死死拉了回去。
福王世子要冲,亲兵们硬拦……这群人就在城墙上众人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极限拉扯加多人转圈儿。
但他们折腾得再热闹,福王世子依旧没有进入常规认知的射手射程。
而其余数百府卫都在卖力地齐射,搞得城墙上众人只能躲在墙后看看热闹,无法反击。
风泽依旧站在草垛子边上,眼睁睁看着城下轻骑府卫用光箭壶里的箭枝,就有序退后,另一批府卫递补上来继续一轮轮齐射。
风泽对系统说:“这就是火力压制。我估计……”他话没说完,就看到福王世子的营地门口有府卫推着平板车出阵,而平板车上自是排列整齐的上百罐火油。
躲在城墙后面的陈县令和郑百户也不瞎,看清那些火油罐子,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风泽跟二人笑了笑,拉着书敏的小手贴到了城墙边上,他指了指依旧在和左右拉扯的福王世子,“他是真的想冲。嗑药嘛,很多时候都不讲道理。”
书敏透过城墙缺口,再次直视福王世子,眼睛都红了。
风泽就在书敏小姑娘耳边轻声地问:“爹爹不想一次结果了他。不如一箭过去,把他弄下马,左右救援不急,他被战马踩踏,断了脊椎,这回活下来也要做个四肢齐断的瘫子,你看如何?够不够出一点恶气?”
书敏猛地瞪圆了眼睛,直视父亲,“爹爹!”顿了顿她扑到了父亲的怀里,“爹爹,够了!太够了!”
风泽再次笑了,“姑娘你怎么这么心软呢。”言毕,他站起身子,抬手就是势大力沉的一箭。
这一箭快若闪电,直接击中福王世子战马的右眼。
战马立毙,但在惯性下往前冲了几步,福王世子猝不及防被甩脱在地。
左右府卫们有相当一批没能反应过来,自然没能控制住各自战马,一阵“人惊马乱”后,福王世子终于被左右抱了起来,并一路狂奔返回营地。
至于狂奔之中惊到了拉着平板车的驽马,导致火油罐子洒落在地,营地门口狼藉一片……
陈县令猛地起身,“机会!”
郑百户直拍大腿,“书老弟,”他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猛!真猛!”
风泽搂住哭得满脸花的女儿,假惺惺地谦虚了一下,“凑巧而已,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