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亲兵眼疾手快,扯住福王往边上一扯,其余府卫也仿佛回过神来,让开点距离后先后放箭。
马儿中箭,再向前跑了几步就摔倒在地。
而马上的府卫也让马儿甩了出来,“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再没了声息。
被拉扯出至少六尺的福王世子在有惊无险后,笑容渐渐扭曲。
身后内侍忽然嚎了一嗓子,“有神射手!”
此言一出,三百多府卫顿时呼啦啦后撤。
城头上则一片安静,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风泽轻咳一声,“凑巧。”
王师爷神情有点扭曲:难怪此人有底气报复福王世子,亏我之前以为人家在说大话。
在场厢兵并非没有懂行之辈:一击即中不新鲜,因为那十余福王府卫也的确不把他们这群城头上的守军看在眼里。但是随手一箭能穿透福王府卫身上的战甲,那就……非常罕见了,一般这种能人都在皇帝他老人家的禁军大营里!
百户也不请自来,认真地冲他拱了拱手:敬重之意溢于言表。
随后风泽就跟着百户来到陈县令身边,商量着来一次突然袭击,在福王援兵到来前杀一杀福王世子的锐气:主要是以福王世子的脾气和脑子,大概是不会忍耐,会立时准备反击一波。
陈县令和百户判断得很准。
福王世子在左右的劝说下,冷静了那么一点。但被惊马冲脸的惊惧感挥之不去,他药劲儿没有完全消散,于是这份惊惧就歪曲成了愤怒。
至少福王世子感受如此,他说什么也得在父王援兵到来前做点什么。
他召集部下们商量了一下,只是建议越听他脑子越疼,干脆一挥手,乾纲独断了一把,“把他们召回来,几百人对着城头齐射,爷不信他们不吓得屁滚尿流!”
府卫中有不少人觉得不太妥当,可世子发话,他们不好不照办。
反正神射手就只有一个,就算箭无虚发,累死他也不能如何,他们只要护住世子也就是了。
一个时辰后,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完毕的福王世子一声令下,麾下府卫一个冲锋……来到城门之下,还算齐整地一起放箭。
城门上的厢兵登时有些慌乱,一个劲儿往稻草垛子后面躲避。
若非陈县令和百户在城头压阵,这些衙役和厢兵非得在城头四散逃窜不可。
风泽就站在身先士卒稳稳立在城头草垛子边上的陈县令身后,赞赏陈县令的胆色。
福王府卫们轮不到人人一身战甲,但他们的箭矢……他弯腰从脚边捡起来一支细细端详:箭头强度堪比合金钢,未免过度奢侈了。
他掂了掂箭枝,又稍微捏了捏箭羽,试了试手感,再次弯弓搭箭,把这支长箭原样送回。
福王世子在城下五官狰狞,神情亢奋,一声闷响后他的内侍应声倒下。
福王世子又呆住了。
直到他让亲兵府卫们按下脑袋,簇拥着往回跑,他都没回过神来。
城头之上的衙役厢兵见此福王世子落荒而逃,登时士气大振,纷纷回到各自岗位,在各自主官的命令下,也往城下放箭以及丢石块。
福王世子的府卫们堪称抱头鼠窜。
性格爽朗的百户直接扑上来,一胳膊揽住风泽的肩膀,放声大笑,“好个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稳重的陈县令亦含笑点头,“击退他们这一波攻势,就得明天再战。”
因为马上就要太阳下山,在这个时代,夜盲症可太普遍了。
陈县令望向一路扎堆儿跑出老远的福王世子等人,“只是夜里福王的援兵也差不多该到了。”
百户倒显得信心十足,“明天府城那边必有回应。”说完,冲陈县令拱了拱手,拉着风泽,“福王世子收兵,咱们一会儿喝一杯去?”
风泽笑着应了,“好啊。”
几人并肩而立,眼睁睁地看着福王世子与他的亲兵府卫们退后了大约三里地。
因为匆忙和慌乱,十余府卫先后落马。
城头上众人看得有点眼热,可县城固守都没有余力,哪会出门追击?无奈之下只能按住性子。
百户见状,指着城下那落马后自行起身,追着各自的战马跑掉的府卫们,“别着急,等咱们的援军到了,有你们立功的机会。”
众人顿时喜笑颜开。
很快太阳下山,福王世子也的确没有再组织进攻。
与陈县令他们走下城头,风泽找上百户,把自家与福王世子的恩怨简单叙述了一下,“我担心入夜后福王会派人进城。”
百户眯了眯眼睛,“我的人守南门。东西两边也有信得过的,唯独北门……不如咱们合力来个瓮中捉鳖?”
风泽与百户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