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既没有解释自己在想什么,也没有辩解自己并未误事,他只是理所当然地俯首请罪:“下奴失职,请殿下责罚。”
“责罚么?”冷洛娴轻笑了一声,“我们马上便要离开沈黎,可没有时间在你身上耽搁。你说,本宫应该如何罚你才是?”
林墨轩微微蹙了眉。
父王不愿让母妃伤了他的脸,戒尺是不成了;他身上还有附骨钉,恐怕也受不住鞭刑或是杖刑;跪刑和吊刑原本可以一用,但是这两样都是最耗时间的,眼下确实耽搁不起……
“殿下可喜欢烙刑?”林墨轩试探着问道。
冷洛娴本来只是随口为难而已,未想到林墨轩还真想出了一种合适的刑罚。她挑了挑眉,示意灵衣去端了火盆过来,随后又继续发问:“那么,你觉得烙在哪里合适?”
“殿下烙在下奴的手上可好?”少年人回答的很干脆,似乎早已经想好了答案,“赶路的时候,下奴骑马需要握住缰绳,压在伤口上会很不舒服。下奴还可以换一条粗麻所制的缰绳,麻绳上的倒刺扎进伤口里会让下奴更疼。”
看着林墨轩如此殷勤地推荐着折磨他自己的刑罚,冷洛娴一时竟觉得分外荒谬。
“为什么?”冷洛娴不由得问了出来。
林墨轩怔了怔,垂下眼道:“下奴以为,殿下会喜欢。”
冷洛娴没有说话。
为了取悦旁人而拼命作践自己,哪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林墨轩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不过是想博取她的同情罢了!可是,她可不比女儿那般心慈手软。她还真就想知道,林墨轩究竟能忍耐到几时?
她看了看灵衣端过来的炭盆。
公主府上没有烙铁这样专门的刑具,但是施以烙刑也不是非得烙铁不可。冷洛娴提起夹取碳块火钳看了看,淡淡道:“伸手。”
林墨轩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却又不显突兀。掌心有着常年习武而留下的薄茧,但却又因为时常保养的缘故而并不显得粗糙。
冷洛娴看了片刻,这才将手中的火钳烙了上去。
她看见少年的手指不自觉微微蜷起,却又迅速舒展开。冷洛娴漫不经心地挪开火钳,静静地看着那双漂亮的手掌中浮起了丑陋的水泡。
林墨轩也在看。
他是医者,他比冷洛娴更熟悉各种伤口。他很清楚这种程度的烫伤并不严重——严重的烫伤反而不会有很明显的痛楚,轻度的烫伤才会感受到更深刻的疼痛。
对于手上的伤,林墨轩很清楚应该如何处理,但他只是抬起眼,体贴地询问道:“殿下需要用戒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