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惜白连忙拉他进屋。
沈时泽乖乖坐着等她收拾完,两个人才一起出门了。
“你可以不用那么早来的,我收拾完去找你就行了,我认识路的。”迟惜白说。
沈时泽说:“我怕你中途反悔,不愿意陪着我了,所以要来看着你才安心。”
这话莫名的幼稚,放在沈时泽身上竟然有一种意外的反差。
迟惜白忍俊不禁,“你是小学生吗?”
沈时泽眉眼舒展,勾起唇角地回应:“如果小学生可以有这种待遇,那我不介意做小学生。”
迟惜白哼哼两声,“你想做小学生,小学生还不给呢。”
沈时泽挑眉,“那你呢?”
迟惜白没听懂,“什么?”
“你愿不愿意让我在你面前做小学生?”
迟惜白脑子懵了一瞬间,还没回答,就被沈时泽揉了一下头发。
“开玩笑的。”沈时泽说。
“走啦。”
沈时泽说是让迟惜白陪自己去采风,实际上,沈时泽对村子里的路比迟惜白“本地人”更熟悉,仿佛他脑子里就有一张地图,雷达精准扫描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反倒是迟惜白被他带着走。
走过田间泥泞的小路,跨过潺潺的河流,推开古屋的大门,窥见历史的痕迹。
迟惜白第一次见到工作中的沈时泽。
他仔细描摹着古建筑里的一砖一瓦,厚厚的笔记本里写满了字和复杂的公式,便利贴指示贴把笔记本裹得臃肿。
从天明到日落。
迟惜白跟着沈时泽走遍了小半个村子,感觉自己腿都要废了,可是瞧着病病歪歪的沈时泽却比迟惜白体力更好,脸不红气不喘。
迟惜白不由得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行。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除夕。
除夕那天,沈时泽照例来找迟惜白。
迟惜白却说:“副会长,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出门了。”
看到沈时泽懵然的样子,迟惜白解释说:“今天是除夕呀,我要帮忙准备过年的事情。”
沈时泽不懂,虚心请教道:“过年要准备什么?”
迟惜白:?
大富大贵的人家,就连过年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迟惜白掰着手指头说:“过年要大扫除,贴春联,准备年夜饭。”
沈时泽恍然,“所以今天要准备这些?”
迟惜白点头。
“那,我能和你一起准备吗?”
迟惜白微愣,“你今天不去调研了吗?”
沈时泽眼睫轻轻颤动着,低声说:“今天是除夕,可是,我今年只能一个人在这里过年了。”
“那你的家里人......不来和你一起过年吗?”迟惜白问。
沈时泽叹了口气,“沈家是大族,每次过年都乌泱泱一大群人,我想和爷爷奶奶安安静静地一起吃顿饭,都不能。”
“而且,爷爷是族长,要主持家宴祭祖,我不能回去,他们也过不来。”
看着沈时泽伤怀的神情,迟惜白有一瞬间的心软。
“可是,你是客人,我不能让你帮忙干活。”
沈时泽顺手从她手里拿走了扫把,“没关系,你跟着我跑了这么多天,我一直没有帮你做什么,今天,就让我来报答你吧。”
沈时泽这话说的,好像迟惜白对他有什么大恩惠一样。
迟惜白只能说:“好吧。”
老宅前几天她们母女俩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打扫过了,实际上并不脏,稍微整理之后,迟惜白拿着米糊和春联到门口去贴春联。
“一年四季行好运,东南西北遇贵人。”沈时泽一字一顿地念着春联上的字,微微一哂。
迟惜白用筷子搅着米糊,“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春联写得很好。”沈时泽把春联发过来铺在桌上。
迟惜白觉得平平无奇,“就是普普通通的春联,有什么写得好不好的?”
沈时泽说:“虽然是很普通的春联,但是也承载着所有普通人的最平凡朴素的愿望,不是吗?”
迟惜白不由得抬起眼睛看着沈时泽,挖出一勺米糊,涂在春联背面,轻轻点头,“你说的很对,虽然很普遍寻常,但是都是我们的愿望。”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书香世家出来的大少爷,会觉得这些东西很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