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惜白鬼鬼祟祟地从教室后门外探出头,只见教高数的老教授正在讲台上低着头摆弄课件,蹑手蹑脚地弯下腰溜进教室。
幸好幸好,没被发现。
然而没高兴一会儿,下一秒,迟惜白就听见老教授大吼一声:“你们两个在后面做什么?!”
迟惜白虎躯一震,欲哭无泪地闭上眼。
怎么今天这么倒霉啊?
迟惜白回头去看,只见赵颂臣毫无遮掩地站在她身后,笔挺的身影如同戈壁里最显眼的小白杨。
靠,难怪这么容易就被老教授发现了!
迟惜白慢吞吞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拿着戒尺怒气冲冲跑过来的老教授。
“你们两个,上课迟到就算了,竟然还想着蒙混过关,简直是岂有此理!!”老教授佝偻着腰,却声音洪亮嗓门大开地骂得唾沫横飞。
素来都是好学生的迟惜白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当场眼睛就红了,支支吾吾道歉:“对不起教授,我们下次不敢了。”
老教授哼了一声,“小年轻的,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偷偷摸摸跑出去约会就算了,还上课迟到,你们这样,对得起父母,对得起你们自己吗?!”
迟惜白不明白事情这么突然上升到这个高度了,弱弱地反驳说:“老师,我们没有谈恋爱,我们只是刚刚有点事情耽搁了。”
老教授在莱顿公学教书这么多年,还不懂这些富二代们什么德行吗?
他不听解释,戒尺啪地一下拍在桌上,“还敢狡辩?!”
“我看你们是胆大包天,现在给我到教室外面站着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迟惜白呆住了,还想再争取一下从轻发落,却被赵颂臣一句话打断:“好的老师,我们会好好反省的。”
在迟惜白震惊的眼神里,赵颂臣拉着她的手走出教室大门,收获了老教授一句重重的“哼”。
完蛋了,这下更坐实了早恋的罪名了!
迟惜白挣脱赵颂臣的手,皱眉说:“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解释?”
赵颂臣语气淡然地说:“你觉得解释有用吗?”
迟惜白偏头去看教室里的动静,老教授已经点开PPT开始讲课,丝毫没有要原谅他们两个迟到的意思。
这位教高数的老教授和教文学的沈教授完全是两个风格,每节课都点名,发现没有来上课的学生也会毫不留情地下手处置,就像现在这样。
迟惜白瞪了赵颂臣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赵颂臣勾唇,“难道不是因为陆遇筝在大门口拉拉扯扯,才导致我们迟到的吗?”
“要不是你非要在大门口和会长发生冲突,我们怎么会迟到?”
赵颂臣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随便她怎么说都行,反正他们俩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都在教室外罚站。
迟惜白没有再理会赵颂臣,从书包里翻出笔记本,架在窗台上,跟着教室里老教授的上课节奏听讲。
只不过教室太大,迟惜白不太能看得起黑板上的板书,只能半猜半蒙地做了笔记,在不确定的地方打了个问号。
不过,就算再精彩的课程也会有令人走神的地方,更何况是高数这种枯燥无味的课程。
迟惜白打了个哈欠,一转头,发现赵颂臣竟然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迟惜白愣了一下,想伸手去叫醒他,眼睛却看见了他眼底下淡淡的乌青,手不自觉地停在半空。
站着都能睡着。
赵颂臣......也很累吧?
迟惜白犹豫着把手收了回来,却没办法全神贯注地听讲,时不时要分一缕心神看看赵颂臣的状况,免得他睡着睡着倒下去了。
但是也因为这样,迟惜白好几个重点的地方没有听见,看着做了一半的题陷入深思。
下一步要怎么解来着?
迟惜白下意识去咬笔头。
还没来得及咬下去,笔就先一步被人拿走了。
一阵阴影蒙了下来,带着她身体余温的笔落在背后的人手上,三两下代入公式解了出来。
迟惜白愣愣地看着难题突然被解开,脑子里的思路也跟着解题步骤蓦然打开。
笔被塞回迟惜白手里,赵颂臣推开两步,轻描淡写地问道:“会了吗?”
迟惜白不自觉地顺着他的话点了个头,“会了。”
迟惜白问:“你醒啦?”
赵颂臣这个时候难得地露出一点男高中生脾性,赧然地别过脸,说:“不关你的事。”
迟惜白撇撇嘴,这个人是不是只会说不关你的事。
“喜怒不定,难怪没朋友。”迟惜白想起赵微澜对她哥哥的评价,絮絮叨叨地低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