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地开始咬笔头。
一只修长的手从她的手里把笔夺走,笔头上沾了她一点口水,在台灯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
迟惜白看到这一点水渍,不由得老脸一红。
只是手的主人似乎没什么感觉,把笔握住,在迟惜白的练习本上划掉了一个词,“这里,如果按照词面翻译,是‘如钢铁般的意志’,表达的是坚不可摧的意志力,用坚定程度太清,可以用坚毅、或者刚毅来形容。”
陆遇筝的声音如同掠过冰湖上的春风,虽然带着冰面上的清冷之意,但难掩温煦。
陆遇筝一只手搭在迟惜白的一侧,另一只手握着笔在练习本上勾画,整个胸膛差一点就和迟惜白的后背贴在一起。
蒸腾的热气不断地从背后传来,冷冽的松香钻进迟惜白的鼻尖,勾走了她的一缕心神,等到陆遇筝问了一句“听懂了吗”,迟惜白才姗姗回过神,连忙点头,“哦、哦,听,听懂了。”
陆遇筝把笔递换给她,撤了手重新坐下,“好,还有吗?”
迟惜白手忙脚乱地接过笔翻开书,她看不懂的地方都折了角,用铅笔做了记号写出问题。
“这里,为什么用的是近过去式,而不是未完成时?”
“联系上下文,这里说的是,他曾经学过马术和射箭,现在以此谋生,对现在产生了影响,所以用近过去式。”
“那这个呢?”
迟惜白把自己的问题一一摆出来,陆遇筝也一一解答。
等到迟惜白把目前碰到的难题都问完了,时钟也滴答滴答走到了十点。
迟惜白有点不好意思占了陆遇筝这么多时间,有些赧然地说:“不好意思啊会长,占用你这么多时间,问这些简单的问题。”
“没关系,有的时候,越简单的东西越是基础,更不能心存轻视。”
陆遇筝这么说,迟惜白更不好意思了,摸着耳朵说:“谢谢你会长,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间了。”
陆遇筝微微颔首,“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迟惜白抱着书,朝陆遇筝道了谢,离开了他的房间。
迟惜白今天知识挤满了脑子,沾了枕头就睡,丝毫不知道,某人因为她一夜辗转反侧,春夜露重。
隔天早上,迟惜白起床就听到小花园里有小提琴的声音,没换衣服就从小门走出去。
陆遇筝已经在玻璃花房里练琴了,迟惜白站在花房门口听了几耳朵,眼睛微阖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哈欠。
陆遇筝一曲完毕,看到花房门口那个令他寝食难安的罪魁祸首,深深吸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陆遇筝看到智能手环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
迟惜白眼睛还迷蒙着不清醒,“听到声音就起来了,会长,你真的很勤快,六点就开始练琴了,你这样的人不成功谁成功?”
陆遇筝一时间哭笑不得,“只是睡不着。”
“你不用说,学神都不会说自己是学神的。”迟惜白迷迷瞪瞪地说出心里话,“最讨厌你们这些人。”
陆遇筝叹了口气,没法跟一个头脑还没清楚的人沟通,忍不住揉了揉她还乱糟糟的头发,心里微微塌陷了一块,“好了,回去再睡一会儿吧,七点再起,我们一起去学校。”
迟惜白下意识地点头,转头往回走,一个没注意踩在石子上歪了一下身,被陆遇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才没有摔了。
迟惜白抬头只能看到他微开的领口里的锁骨,撑住他的胸膛站了起来,“我可以的啦,我要自己走。”
迟惜白推开他,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把自己藏进棉被里睡得昏天黑地。
看着女孩安然无恙地沉睡过去,陆遇筝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认命地回浴室冲了个澡。
还是太早了。
迟惜白吃完早饭照例在玄关等陆遇筝,今天陆遇筝比从前晚了五分钟才下楼。
时间紧迫,陆遇筝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带着微湿的水汽。
迟惜白疑惑地看着他,“会长,你早上怎么洗澡了,我记得你之前没有这个习惯呐?”
陆遇筝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只能说:“早上练琴一身汗,身上不舒服。”
迟惜白不疑有他,和陆遇筝一起上车。
迟惜白今天和陆遇筝的课不一样,临分开前,陆遇筝握住她的手腕,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放到她的手心里。
迟惜白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钥匙。
“这是学生会办公室的钥匙。”
陆遇筝没有给迟惜白拒绝的机会,“不管是为什么置气,都不要拿自己的成绩开玩笑。”
陆遇筝送完钥匙转身离开了,迟惜白慢慢握住手心里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