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声劝慰无果,让她回家歇着。
千禧本还想找江祈安理论,但是县衙的人都不知他去了哪里,估计又去了莲花村。
她气呼呼回家,将今日的悲惨遭遇讲给公婆听。
武长安和梁玉香这才知道今天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都吓得心肝一颤。
梁玉香给她煮了绿豆汤安神,武长安问了许多细节,想盘清楚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千禧说完后,武长安沉思了很久,千禧也哭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冷静地喝着绿豆汤。
就觉得怪没劲的……
虽然她没有说成一门亲事,但她总觉得自己很努力在帮那些人家户了,却是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周大顺讨厌得要死,本就该被判为劣民,可他真死在公堂上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些难受,甚至有些后悔,不能趁他都快死的时刻,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人命关天,这四个字好重。
她想得出神,武长安忽的拍上了桌子,“我想明白了!”
千禧回神,“想明白什么?”
“人家江祈安好歹是个状元,不至于做那么蠢的事儿,他定是有自己的盘算。”
千禧嘁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状元就了不起!说不准他就是年轻,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想出这么个破点子,草草结案!”
梁玉香也在想到底为什么,应道,“是啊,当着那么多人多的面,就说千禧把人给气死了,这不是让千禧背上命案了吗?以后千禧还怎么做媒氏?”
千禧直点头,“就是就是!”
“我当了那么多年衙役,这点还是看得明白。那群劣民之所以凑在一起,一定有人煽风点火,想要借着周大顺被殴讨得些什么好处。”
千禧回想起公堂上那些人的说辞,也十分认同,“是,他们说的话就像有人编排过一样,句句都中要害,我要是也娶不着媳妇儿,也得被他们煽动!”
“嗯,那他们背后有高人指点。”武长安道。
梁玉香紧张起来,“那他们是冲谁?”
“反正不是冲千禧的,千禧就是倒霉,撞上了。”
千禧一听,有些担忧,“那他们是冲谁?冲县衙,还是金玉署?或者是江祈安?”
“这个不好说,也有可能是单纯报复,恶意抹黑,再往深处想,要害江祈安也很有可能。”
“那怎么办?”
“先不要往坏处想。但江祈安此举不算走错了,应该还是护着千禧的。”
梁玉香和千禧听着直摇头,“不懂。”
“你想啊,这事情若是不判金玉署的过,哪怕是暂时休堂,那群劣民会做什么?”
“劣民之所以是劣民,就是因为他们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聚在一起就会想些歪点子,不闹点事,他们就不舒服。”
“今天把这事情掩下来,这群人心里不舒坦,说不准就来找你麻烦的,千禧。你要是被混混缠上了,那多危险!”
千禧呼吸一紧,“这么可怕?”
“对啊!混混就是没事儿找事。但江祈安判了你的过,让金玉署罚了钱,他们就无话可说。”
“原是这样……”千禧一阵后怕,“但也不一定他们就善罢甘休啊。”
“这就是高明之处!江祈安罚了金玉署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落到周家,那群混混看了得多眼馋啊!这官司又是那群混混帮忙打赢的,找周家人讨要,合情合理。”
“如此一来,他们必定会因分赃不均闹得不可开交,自然没人记得你!”
千禧被说服了,但心里头还是气,思忖半晌,她提出了质疑,“可是,像江祈安这么处理,那些混混见这么做能拿到钱,不都会效仿吗?以后个个都来骗钱,这怎么得了!”
武长安也不知怎么回答千禧的问题,毕竟这样的情况有可能发生,那不就捅大篓子了嘛。
或者说,江祈安是急昏了头,为了护住千禧,没考虑到事情的后果。
千禧见武长安没了话,跟着他一起愁眉苦脸,“那……江祈安是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他才刚当上官,要是因为这事,又闹民乱,他会不会像上一任县令那般,被砍头啊?”
千禧又快急哭了。
武长安只好安慰千禧,“没那么严重,劣民名声本就不好,到时候大多数人肯定不会帮劣民的。”
“可江祈安因为莲花村的流民,已经名声不好了。”千禧下巴搭在桌子上,愁得脑壳痛。
“哎呀,江祈安好歹新朝头一个状元,朝廷没那么容易治他的罪,不然就打了朝廷自己的脸,你说是不。”武长安尽力安慰千禧,“要不你明儿去问问?”
千禧别扭起来,“我才不去,他说要给我摘枇杷也没摘来,骗子!”
梁玉香笑话她,“还耍小孩子脾气了你!”
“就耍!我都背上人命了!还被收了媒印……”
梁玉香捏了捏她的脸颊,“吓死我了,人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