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沈府外,白清柳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他不能让别人看出异样。
因为跑得太急,嗓子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差点发不出声。
他喘着粗气,使劲咳了几声,才找回自己原来的声音。
他敲门,正好是陈词开门。只开了一个小缝。
陈词看着白清柳通红的脸,又是一个人回来,察觉到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我们在去听音阁的半路遇到了几十个黑衣人,他们要拖住小魏大人,去害沈姐姐,抢账本!小魏大人一个人在对付他们,他让我跑回来找你,好去救沈姐姐!”白清柳磕磕巴巴才说完这几句话。
“什么?!”陈词惊呼,但声音很低。
沈台走来:“陈词,是谁啊?”
“哦,是我们将军府手下的人,没什么。”陈词用身体挡上门缝,没让沈台看到白清柳。
“噢噢。”沈台走开了。
“陈词,快叫上田柯他们和我一起去救沈姐姐吧!”白清柳很着急。
“不行,田柯他们不能离开这里,我随你去!”
“这……”
“我好歹是政商亲侍,也上过战场的!”
白清柳点头:“好,那你赶快!”
陈词偏过头,喊了一声沈台,说了几句话。白清柳没听清,他早远离府门了。
陈词推开门,立刻关好。
“我们快跑过去吧。”
“跑?跑要跑到什么时候?”陈词挽过白清柳的胳膊,拎着他便用轻功飞到周围房子的屋顶上。
脚踩着瓦片,不时滑一个踉跄,白清柳感觉自己在被陈词拖着走。
二人站在听音阁附近的一个屋顶上。
听音阁十分安静,很是奇怪,不见有一个人影走动。
陈词用力拽着白清柳的胳膊,仔细观察着听音阁。
白清柳只能干着急。
沈玉韶的房间内。
“不说是吧!”
“啊!”沈玉韶被一个巴掌扇到桌子边,后腰正好撞上桌角,骨头好像被硌到了。
她咬着牙,用手扶着桌子,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她试图直起腰,可实在太疼,只能半弯着身子。
那蒙面黑衣人显然已经没了耐心:“你再不说信不信我弄死你!”
“那我还要谢谢你,本来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沈玉韶冷笑着。
“你以为我会给你个痛快吗?”
“啊!”
蒙面人的长剑竟生生刺穿了沈玉韶的右肩。
沈玉韶错愕地张大嘴巴,一时间痛到失语。
“沈姐姐!”
白清柳不顾陈词的劝阻,破门而入。
没承想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沈玉韶的右肩被刺穿,肩膀处的鲜血不停渗出,在藕粉色的衣服上晕开一大片,像是一朵红花正在诡异地绽放。肩膀的鲜血顺着胳膊流下,又从沈玉韶的右手手指间滴落。
滴答——滴答——
“瞧瞧,这又是谁来了?”蒙面人抽出长剑。
沈玉韶费力喘着气,用左手扶住桌子,缓缓倒了下去。她背靠着桌腿,头仰靠在桌子的一角,看着眼前的白清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在干什么!别想伤害我的沈姐姐!”白清柳冲了上去,用力一把推开那蒙面人。
“别!”沈玉韶想起身阻拦他,谁知脚下没有力气,摔倒在了地板上。
咚——
沉闷的一声,沈玉韶的头重重砸在地板上。
后脑传来疼痛,耳朵里面嗡嗡嗡地直响着,沈玉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渐渐黑了下来。
“哪来的野小子,多管闲事!”
蒙面人轻松拎起白清柳的脖领,将他甩到一边。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白清柳倒在地上。
不行,自己不能晕过去!沈玉韶挣扎着站了起来。
“有什么冲我来,他是无辜的!”
“哦?又是无辜?好啊,沈玉韶,你不是最善良吗,最见不得无辜的人因你而受到伤害。那好,我就伤害他们给你看看。”
蒙面人拽起白清柳,用那把还带着沈玉韶鲜血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
白清柳的脖颈处,沾上了沈玉韶的血。
“说不说,账本到底在哪里!”
“别,别,别。”沈玉韶的右肩耷拉着,用力摇着左手。
“把剑放下来,放下来,我就告诉你。”沈玉韶小心地往前走。
蒙面人盯着沈玉韶的每一步。
白清柳看着沈玉韶,她走的每一步,右手都往下滴着鲜血。
“沈姐姐。”白清柳哽咽着轻轻喊道。
“没事。”沈玉韶对着他温柔一笑。
白清柳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他决定试一试。他猛地抬起左手,握上剑刃,推开剑。
那蒙面人一愣,退后几步。
长剑落地。
“白公子!”陈词跑了进来,黑衣上隐隐有几道血迹。
“什么?!”蒙面人一惊,“你把我的人都……”
陈词快步上前,控制住了那蒙面人。
“你是谁的人?”陈词问。
那蒙面人恶狠狠地瞪着陈词,下一刻竟翻着白眼,闭上了眼睛。陈词掀开他的蒙面黑布,发现他正吐着白沫。
“竟然服毒自杀。”
陈词将黑布扔回黑衣人的脸上。
白清柳扶起再次倒在地上的沈玉韶:“沈姐姐!沈姐姐!”
白清柳的左手轻轻按着沈玉韶的右肩,他左手掌心的血混着沈玉韶的血。
温热的血,白清柳的心却冷下来。
沈玉韶的嘴唇苍白得吓人,脸上丝毫没有血色。
沈玉韶用力动着嘴唇,试图开口说话。
“沈姐姐,你要说什么?”白清柳低下头,凑近沈玉韶。
沈玉韶的声音很微弱很微弱。
窗户是打开的,一只粉白相间的花蝴蝶恰好飞进屋内,从沈玉韶眼前飞过,短暂地停留,又从门口飞了出去。
终于,破茧成蝶了。
“你不该救我的。”
沈玉韶对白清柳说,也对那年救他上岸的邻居弟弟说。
沈玉韶说完,昏了过去。
“沈姐姐!沈姐姐!”白清柳哭出了声。
魏初终于赶来:“怎么样了?”
白清柳和陈词抬起头,魏初满脸满身的血迹,头发凌乱,手里的青时还在滴血。
“小魏大人!沈姐姐,沈姐姐她……”白清柳哭到说不出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