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皇帝的话摆明是在下达命令,要他趁着白元还手握重权,赶紧与白家建立好关系。
留在曾经的情谊,无法服务于今天的利益。
魏初有些抗拒,但他的脑海里却浮现白清柳那夜在马车前的模样,依旧是当年初见时的傲气和孩子气。他点头应允,“臣会尽快做好。”
老皇帝“嗯”了一声,小心地合上折子,另外放在一旁 。又瞧着魏初,语气和蔼:“扶憬,朕差人急召你入宫,叙旧是小,其实当下有重任相托。”
魏初正色道:“陛下对臣尽管吩咐。”
“前不久应王暗中传来消息,说应州内部的矛盾已经不小了。官员之间各自心怀鬼胎,不作为就算了,还整日想着与民争利。”
“其实这样的事情完全不需要你去做。但你知道的,应州毕竟是旧都,先皇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那里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走错一步就会打乱朝中的权力制衡。”
“更何况那是居安对外贸易的重点,六州里最富庶之地,也算一国经济命脉所在。如果放任那些官员不管,财政迟早出大问题。”
魏初静静听着,待老皇帝说完话方开口问道:“可应王没有公开上奏,臣没有合适的理由贸然插手应州的事务。”
老皇帝从案上拿起一道圣旨,递给魏初。“朕已经安排好了,用今年上交赋税不足的由头收了应王三个月的职权。一来提前威慑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二来你就可以奉我的命令代表朝廷监管应州三个月了。”
魏初双手接过圣旨,老皇帝拍拍他的肩膀,面带笑地说道:“朕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三个月足以让应州政治清明。”
“陛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魏初拿好圣旨,向老皇帝行礼告退。
转身没走几步,老皇帝又补充道:“本来想着扶憬你刚刚回宫,需要好好休息,但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你安心去吧,宫里的琐碎事我已经通通交给太子去办了,他也该学着做些什么了,毕竟论政治他还不如你。”
“陛下言重了,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责任。”魏初只得再次行礼退出殿内。
好不容易出来了。魏初呼吸着殿外的空气,感到神清气爽。
照进宫的阳光少了许多,太阳慢慢也要移下山。魏初没在宫内作停留,直接朝着升平门走去。
只见庄谙一手拿着青时,一手挽着马车夫的胳膊,倚在拉车的那匹马身上,似乎打起了瞌睡。
魏初示意马车夫不要出声,放轻脚步走近庄谙。还没等凑上去,后者猛然睁眼:“你回来了啊。”
庄谙见魏初手里拿着圣旨,就没把青时还给他。“竟这么长时间。你再不出来,等我们回府那松仁玉米可就凉了。”
“那你的心可要比松仁玉米先凉了。”魏初说着自顾自上了马车。
庄谙的眼睛转了几圈,忙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驶出宫,一直未出声的二人终于可以放心开口。
“老皇帝这是要支开你?”
“看样是,古籍的事他一带而过,只说我走后让盛宴来接管宫中事务。”
庄谙托着下巴,又道:“虽然预料到他会支开你,但万万没想到是应州。那可是当年宫变死伤最多的一州,老皇帝自从上位,这四十多年间可从未敢真正整治过应州。只是几本古籍,竟能让他如此躲着你,真是奇怪啊。”
“古籍的事,还没有查清么?”魏初握着圣旨的手沁出些许汗水。
“没有。你先前吩咐陈词去查,他在宫里一连查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后来我同他一道潜到通史阁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老掌书那里呢?”
庄谙轻轻摇头,无奈道:“掌书府内外都有不少老皇帝身边的人,我们实在进不去。”
“老掌书不是还有一个极看重的首徒么?换个方向查试试。”
“你是说那个叫宋晨昏的?老掌书倒是把他当继任者培养,可皇帝的意思还不明朗,所以目前他没有什么实权。”
魏初握圣旨的力道不由得加重几分。“还是先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