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都能轻易看出来,可谢景湛……
晏相淇闭上了眼,不再去想,只拥紧了怀里的小不点,轻声道:“睡吧。”
寒冷的夜里,母亲抱着年幼的儿子,静静睡去。
……
寒风肆虐呼啸,卷过夜晚安静无人漫长的街道,带着各家紧闭的门哐当作响,从西到东,像是趁着夜里没人肆意张牙舞爪的妖怪。
到了一户宅邸前,狂风呼啦啦地顺着大开的府门钻进去,把门内外人的衣摆高高掀起。
仆人抖着身子,哆哆嗦嗦给主子掌灯。
一路快走到内院,仆人们这才纷纷退下,回房里睡觉去了。
谢景湛踏着风雪进了寝院,见屋内漆黑一片。
这个时辰,想必她已经睡下了。
只是他看着一片漆黑的院落,不知为什么,心中竟然隐隐有些失落。
谢景湛不知何缘故,只打发了来伺候他洗漱的下人,独自进了屋。
点亮了烛灯,屋门四周霎时有了光亮。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屋里似乎有些安静。
谢景湛没在意,独自去了净室洗漱,不过一刻,便穿着白色寝衣出来。
他一步步走向床榻,掀开了床幔。
然而想象中女子恬静的睡颜并未出现在面前,相反,眼前是两条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散发着无人的冷清气息。
谢景湛眼中难得出现一丝错愕,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来人。”
外面守夜的婆子听见声音,立马过来敲门。
谢景湛眉头紧皱:“夫人呢?”
婆子道:“夫人去了小公子那边,貌似已经睡下了。”
去谢庭尧那儿了?
谢景湛原地站了一会儿,思索一番,拿起挂起来的外袍,出了门。
一路走到谢庭尧的住处,院子里也是一片昏黑,仆人见他来了这儿,立马惶恐地要开口。
谢景湛抬手,问:“夫人呢?”
仆人会意,低声道:“夫人已经和小公子睡下了。”
谢景湛闻言,看不出脸上神色,继续走进去。
屋内只点了一盏灯,昏黄一片,谢景湛走到榻前,掀开帘子,只见大脑袋抵着小脑袋,双双睡得安详恬静。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帘子,转身出去,无声无息,像是没来过这儿似的。
到了外面,谢景湛道:“把启山叫过来。”
没过多久,启山便过来了。
“主子有何吩咐?”
谢景湛问:“今日夫人找我有何事?”
启山闻言,便事先把晏相淇先前叮嘱的虞舟渐一事说了。
谢景湛揉揉眉心,派小厮去把公文拿过来。
谢景湛静默片刻,又问:“还有呢?她找我做什么?”
启山犹豫了一会儿,把今天府内的事说了。
谢景湛看着他,没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固,启山垂着头,咬咬牙,忽然半跪下去:“属下失职,请主子严罚!”
“你确实该罚。”谢景湛冷眼看他,“这点事都做不好。”
启山低下头,一时不敢说些什么。
“启山,我问你,昨日我说的什么?”
启山认真道:“您吩咐严守松落阁,不许任何人进出。”
“可你是怎么做的?”
启山一时没说话,想了想,抬头讷言道:“属下以为,老夫人和夫人……”
谢景湛垂眸冷眼看他,启山却是看懂了意思,缓缓低下头:“……属下明白了。”
谢景湛没再多言,抬脚离开,只丢下一句:“自己去领罚,其他人套马车,回谏院。”
所有人应是,快速地离开行动了。
只有启山站在原地,看着谢景湛走远的身影,目光复杂。
他如今越来越看不懂主子在想什么了。
良久,他转身看了眼黑暗中尚在恬睡中的院子,微微叹了口气,离开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