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落白到头来还是没放过我,以至于我错过了晚自习的单独加训。
“放开我!”
昏暗的储物间内,我跪坐在地,被反手绑在铁栏杆上。
仰着头,我有些费力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周落白,他双臂环抱,垂着眼不甚在意的瞥着我,对我的愤怒充耳不闻。
高高在上。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手腕上的粗绳,换来的却是摩擦着皮肉的刺痛。
殊不知落在周落白眼中,我双眼泛红,狼狈的跌坐在灰尘中,白净的脸颊上沾染上灰尘,看着好生可怜。
“别挣扎了,只会更疼。”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周落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俩之前有仇吗?”我气急,语气失控。
“让你滚出十三班,你不听,我只好这样。”
我心中怒气翻涌,这人说出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逼的。
“只好这样?这样算什么,囚禁?”
双手被缚在身后,在肮脏的杂物间,白色的校服都被染了色。
“我会报警的。”我死死的盯着眼前居高临下的人。
见他沉默,我还以为是我的威胁奏效,正想继续说话,周落白忽然站起身。
他缓缓走来,到我面前时,俯下身。
“你要干什么?”我警惕的看着他。
被眼前的视线牢牢锁住,我不由的紧张。
“我也不想这样。”
我有些听不懂周落白的话,无声的张开唇。
艳丽的一张脸在我眼前放大,短短几秒,我的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人用舞服的绸带将我的双眼蒙上。
“我警告你,杀人可是犯法的!”失去的视觉让我的身体格外敏感,身前轻微的动静让我受惊,不断向后蜷缩身体。
似是嫌我太吵,他用胶布封住了我的嘴。
感受到热源的逼近,我呜咽着。
恐惧被无限放大。
在脖颈下的肌肤触碰到一阵金属质感的冰凉时,我浑身一抖。
这是什么?刀片?还是剪刀?
下一秒,布料破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唔!”
我说不出话,挣扎中,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
到最后,肌肤上再也感受不到衣料的摩擦,可以想象,我在这人的眼里,从上到下,未着寸缕。
咔嚓。
是快门的声音。
覆在眼上的布料湿润,我哭了。
吸收了水分的绸带左眼处滑落,艰难的挂在脸上。这番动静吸引了周落白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相机,缓缓蹲下。
绸带被他摘下,我却止不住的流泪。
没了布料,脸颊被乱七八糟的泪水沾湿。
他抬手想要抹去我眼角的湿润,被我扭头躲开。
一声叹息后,他开口。
“相机足够私密,不会外传,你别担心。”
我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这是外不外传的事情吗?
他像是看出我想要开口,抬手轻轻揭掉了我嘴上的胶带。
“是医用的胶带,不会疼。”
听到他这么说,我嗓子眼发紧。
气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脑海里的长篇大论到了嘴边只剩这一句话。
“拿照片威胁你,让你主动离开十三班。” 周落白表情漠然。
“不可能。”没有任何犹豫。
我和他的视线碰撞,久久僵持不下。
最后。
“你不能参加苏老师的加训。”周落白后退一步。
“为什么。”我无法理解。
他神情恹恹,皱着眉,“这样你会超过我。”
我气笑了,正当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再次靠近,捏住我的下巴,不小的力气让我的骨骼刺痛。
“我没在开玩笑,要是去了,我不敢保证相机里的照片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他打在我的脸上的气息温热,语气却带着十足的寒意。
一改方才淡漠的气质,此时的周落白像是变了一个人,丝毫不掩饰眼底的疯狂。
这一刻我意识到,他这么说,也真的会这么做。
我错开了他的视线。
“好。”
我不敢反抗,甚至在这之后不敢宣之于口,因为在被放走前,我看到了相机里的照片。
每一张都能毁了我。
这一年的我十七岁,没人告诉我遇到这种事是要报警。
自这晚后,我过了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令我身心俱疲的是,无时无刻出现在我附近的周落白,无论是在教室还是舞室。
终于捱到了周末,我疲惫的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
“小伙子,这一家昨天就出去了。”
到家门口时,我敲不开门,此时下楼的奶奶瞧我站了半天,忍不住开了口。
“两个大人带个小年轻,说是去旅游。”
陈寻燕在外地打工,小年轻就是还在上初中的陈耀。
奶奶走后,老旧楼道里灯灭了。
妈他们从来不给我钥匙,隔壁的油烟从门缝中漏了出来,每层有四户,不隔音的屋子里传出孩童的尖叫,在我身前反复经过的上下楼住户,让头顶的声控灯明灭。
吵闹声里,我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
没钱,没手机。
晚饭都成问题。
我漫无目的拉着行李箱走在街巷,踏着污水,走累了,随处找了个花坛边坐着休息。
夜幕降临,街灯映了半边天。
我成了街道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