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要带他走吗?”迟守守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同时又撇着嘴望着叶繁枝。
“对。”
“可是他刚才明明就想伤害师尊,即使有言灵咒,也不能保证时时有效,师尊为什么要把他带在身边?”迟守守语气焦急。
“是啊师妹,况且就刚才所言,这蛊雕也是维系苍苔山魔气平衡的重要一环,就算我们能带他走,可他走后苍苔山该怎么办?再者,我方才试过,这结界我无法破除。”江盛水也上前一步,伸出手看上去是想要握住叶繁枝的胳膊,但他却迟疑了一下,又把手放下来,只紧了紧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流丹剑。
“……不是,你们怎么回事?还自顾自说上话了?本座说过要跟你们走了么?”祝啾啾没好气地抬起头,他身上的铃铛终于不响了,但手上的指节却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他看着叶繁枝对他轻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向天空。
祝啾啾不明所以,也随之向上看去——
碧空中洒落着大片金色的星光,连月色也被掩映住几分光辉。
随后,他听见叶繁枝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过来:“能破结界之人,这不就来了。”
话音刚散在风里,一道武器铮鸣之声骤起。
忽然有一袭黄衫在皎月之下显出身形来,是个面目冷肃的男人,但他的冷又与竹空雁的不同。
如果说竹空雁给人的感觉是高岭上的冰雪,那这男人就是深埋雪谷中终年不化的坚冰。
用人类通俗的话来讲,就是竹空雁虽冷,但却有心怀苍生的正义感,并且感觉她身上的冰雪已经被姓沈的捂化了大半;而远处那男人……虽然祝啾啾此前从未和他接触过,但看面相和他周围的气息,总隐隐感觉这人是个固执的冷石头。
正如此想着,那男人开了口:“你觉得躲在这结界里面有用么?”
他纯黑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瞥过众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叶繁枝身上。
“这才几个时辰,你又招惹了什么东西?”他的眉头深深皱起,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迟守守惊奇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来:“师伯,我原以为你把我们带到这山上来,是为了躲开澈远,呃,澈远师兄的。”他一时忘了该如何按照辈分称呼澈远,是以顿了一下。
但是这个停顿在江盛水听来却别有深意,他极快看过迟守守一眼,张口刚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该怎么讲?
说这里其实并非他原定的目的地,而是由于花盼君,不,应该说是师尊的那片灵核作用吗?
可要是师妹追问起来,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知道这个原理呢?
……本来以为此行只会是自己和师妹两个人,却半路冒出来这么个九命妖兽,而现在师妹又要将这蛊雕也带上。
师妹是在害怕和自己独处吗?
她……不信任自己?
江盛水望向叶繁枝。
叶繁枝却只是仰着头,笑着对澈远答非所问道:“月山主呢?”她似乎并没有注意迟守守刚才说了什么。
江盛水提起来的心略略放了下来,他指尖冒出的汗水被夜风吹干。
澈远也不回答叶繁枝的问题,看着迟守守道:“你有怀疑江师伯的闲心,倒不如问问你的师尊。”
叶繁枝这才把视线收回来,也对迟守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是师兄故意留了破绽给澈远,好让他找到我们是吗?但其实并不关师兄的事。”
江盛水一愣。
叶繁枝挑眉一笑,“毕竟师兄可是守了我一百多年还毫无怨言的人,并且师兄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一直站在我这一边,不是吗?”
江盛水很快恢复了平日里和煦的笑,点头重复道:“一直。”
叶繁枝也点头,“所以师兄永远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来,对吧?”
然而她并没有等江盛水回答,便转向迟守守道:“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方才在城垣村时,月凌空曾与我有过短暂肢体接触。”
迟守守闻言仔细回想一番,终于是想起了在那小屋里花盼君说要留宿他们时,月凌空带着文韵茹匆匆离开那瞬曾轻轻在叶繁枝肩上拍过一下。
他恍然大悟:“原来是……”
“是月山主给师妹施了追踪术?”江盛水同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