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时臣脸上的热度才刚刚升起,像骤然被泼了盆凉水,又褪了,“这其实是伴侣或亲族才能用的,不外传的术法……”
他叹息一声,若无其事地下楼。
只是助理站在一楼,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地毯上的边牧。
“你怎么来了?”危时臣缓步下楼,“公司有新情况?”
“是冉昼的消息。”助理拿出一份手写文件,“相关资料已经传到您的邮箱,无法线上保密发送的,我就送过来了。”
危时臣接过文件,简单地翻看,眉头微皱,“二十年前?那个ceo刚进入冉昼的时候签下的文件?你钻人家祖宅偷的?”
助理依旧神色淡淡,“不,这不是祖宅的,是他们违规建的一个祠堂的,我问了山神。”
“山神竟也帮你?”危时臣合上文件,“行,你先回去吧。”
“好的老板。”助理一鞠躬,快步离开。
江辞雪在二楼餐厅,静静地看完全程,等那位“地仙级别”的助理离开后,才开口问:“事态升级了?连山神都介入?”
危时臣将文件放到储物袋里,上楼,“先吃饭,一会儿再研究恶心的人和事。”
饭后,江辞雪把空餐盘递给小黑脸,目光一刻都没离开危时臣的脸。
危时臣无奈起身,“这么好奇?到书房来吧。”
江辞雪连连点头,转眼就到了图书馆一样的大书房里,“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在这些严重的事件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危时臣把文件摊在桌上,“我?我一般是不介入,在昔山那群人无力挽救的时候,搭把手。他们忌惮我的力量,但又依赖。”
“大妖住在人间界,自然要遵循相应的规则,不去影响人类的生活。即便要工作挣钱,也要完全以人类的方式介入,一旦违背……麻烦挺多的。”危时臣转身,在书架上找了半天,指尖轻点,高处的一本书缓缓飞落。
“但就像你看到的,完全违背规则,以弱小者的一切为祭品,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事。”
江辞雪看着他手中的书,封面是浮雕的一只乌鸦,它被数条锁链钉在墙上。
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阴邪之气。
“什么东西啊?看起来不是正经书。”她后退半步,谁料浮雕的乌鸦突然睁开猩红的眼睛!
“嘎!”
“鸭叫?”她的警惕心稍稍放下一点。
危时臣轻笑,“这书是记载逸闻的,一些隐秘的社会事件都有记录,而且是以当事人的视角写的,比以讹传讹要可信得多。”
“还有这么神奇的书?”江辞雪有些好奇,但也不靠近。
那只被钉住的乌鸦还是有些邪门。
“它是因为知道得太多,才被锁起来的吗?”江辞雪小声问。
乌鸦猩红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后又停下,“嘎!”
危时臣翻到其中一页,解释:“它没有被惩罚,这个扮相只是它个鸟爱好。它们一族,见多识广,这只能读心,是这本书的作者,它发行书册的时候,专门想了这个造型当封面的。”
……这个爱好挺特别的。
危时臣指着书册:
“你看这里,蛇鼠一窝。蛇以鼠为食,但哪一个族群消失,自然都会大乱。它们的族长之间就有了协定,在不灭族的情况下,允许蛇捕食部分鼠妖。”
“还有这里,蛇对成为龙有很深的执念,往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既然蛇妖大多是这种恶徒,当初怎么会允许它进入人间界呢?”江辞雪不解,兔族要进入人间界,都一波三折,族中修为不低的小辈,好几个都差点折损。
她都受了很重的伤,蛇怎么能轻松地在人间界搅动风浪?
“生灵多的地方,纠纷也多。这种事发生,一般都是出了叛徒,或者监管者内斗严重,被它们钻了空子。”危时臣又翻了几页,比照着文件上写的内容和书里的内容,“应该是这件事。”
“什么事?”江辞雪靠近,“没有官方记载的祭祀……未开光的神像被妖物占领,白受香火,变成邪神?”
“什么意思?冉昼那位,最开始是靠占领无主的香火修炼的?”她眉头紧皱。
危时臣合上书,乌鸦闭上眼睛,书册飞回书架,“嗯,古时候,这种祭祀是不被允许的,无主的香火,就像是敞开的银行,谁见了不眼冒绿光?经过一番争抢,厉害的就留下来,抢到这笔横财,但因为它们不是官方正经的神,实现信徒愿望的手段就相当……”
“阴毒。”江辞雪接了话,她摇头,“那冉昼那位是上瘾了,现在要直接以人形出现在世人面前,靠大肆营销,培育傀儡信徒吗?”
危时臣挑眉,“不知道,反正这种妖物,都不会有好结局。他这样闹下去,天道的责罚很快就会降临,到时候肯定是身死魂消的下场。”
“但这个过程中,数不清有多少人会丧命。像我这种妖力低微的妖,也会没命。”江辞雪看着文件上手绘的祠堂,只觉得有点眼熟。
它孤零零地在山腰,丛林掩隐,却完全不会被忽视。
只是手绘的图样,都让人觉得莫名邪性。
要是她去爬山,遇到这种建筑,肯定以为是哪位的阴宅,根本不会靠近。怎么会有人进去,还烧香拜它呢?
危时臣大概看她满脸疑惑,好心解释:“一般到这种地方祭祀,人的愿望都和真善美不太沾边,多是走投无路,想要有很强的力量去报仇,或者是想要天降横财,将一切不顺心不顺眼的人和事都解决掉……”
“可怜人,和犯罪分子?”江辞雪试图总结。
“那也不太一样,不过我们得抽时间去一下这个地方。”危时臣把文件又翻了翻,文字部分大多是对一些时间点的记录,看不出具体内容。
“会很危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