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承诺,它或许有更好的机缘。”危时臣笑着,内心暗暗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按照这只兔子残暴的个性,会不停地试探言语束缚能到什么程度,直到把他折腾掉半条命。
没想到人形的兔子,温和许多,知道这么大的事,都只是用指关节敲敲他的鳞片。
看来应该不是宿敌,伴侣的话……嘿嘿,那多不好意思。危时臣无声地笑笑,耳根发烫。
很多龙,穷尽一生也不会有这样的缘分,或是刚有天道暗示,就被对方杀死了。
“有什么被大妖饲养更好的机缘吗?”江辞雪抬眸,正好看见偷笑的危时臣,“你,你笑得像刚抢劫了银行。”
危时臣端正神色,捧起茶杯轻呷一口,“银行有我钱多?”
江辞雪有些嫌弃,“快三万岁了,要还是穷光蛋,那未免太悲惨。”
在妖族漫长的生命里,如果温饱问题一直无法解决,几百几千年地饿着,那也太艰难。
“两万六!四千年很少吗?值得你完全跳过它?”危时臣严肃地捍卫自己的真实年岁,两万六就是两万六,多一年都不行。
人类讲究虚岁,妖族可不讲究。
“四千年怎么了?你不是说龙族千年为一岁吗?也不过是四岁,那么在意做什么?”江辞雪毫不客气,“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你有没有电瓶车?我找条小路开回公司。”
“没有那个。”危时臣看着茶杯边缘的水色,计上心来,“我可以把你传送到你公司的厕所隔间里。”
“谢谢,能去天台吗?我不想去厕所。”江辞雪试图更改降落点。
“可以。”
五分钟后,江辞雪落在天台水箱边缘的梯子上,她慢慢走下梯子,给危时臣回了短信:
[平安抵达,感谢危总传送。]
走出几步,江辞雪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眉头微皱,“箱子呢?”
箱子落在庄园了!
她赶忙又联系危时臣,准备把箱子要回来。
危时臣:[你当我传送机呢?不送。]
江辞雪盯着手机屏幕,目光锐利,几乎把它盯出一个洞来。
早知道她刚才应该多折腾一会儿,让他跳几段舞,录下来当筹码。
好在箱子里没什么贵重物品,箱子也是抽奖送的,没有就没有吧。
江辞雪看着上锁的天台门,一脚踹开,然后打电话给季悦宁,“季姐,天台门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坏了呢。”
季悦宁:“什么?你又毁坏公物了?你在哪个天台?”
江辞雪蹲在门锁的残骸边,放软语调,让自己听起来诚恳些,“公司天台啊,季姐,这里的风好大啊,公司门锁应该不贵吧?”
季悦宁:“啊?你不是坐……的车走的吗?怎么在天台呢?你打他了?别拆门锁,我马上就上楼!”
“我怎么可能打他?我当然——”江辞雪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季姐的脑补能力还是如此抽象。
这是完全不担心她会吃亏?江辞雪盯着黑屏的手机,一时间没想明白经纪人的脑回路。
在季悦宁那里,她只是比普通人能打一些。可就算是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面对一群拿着刀剑的普通士兵,也会陷入险境。
而危时臣那里,肯定有保镖,一群保镖把她一围,她必定凶多吉少。
怎么回事……季姐是打算把她往危总身边推吗?是她一直没有起色,季姐不想带她了?
江辞雪把门锁残骸拢成一堆,拍照搜索,看了眼网上的定价。
还行,陈旧的老式门锁,整个调换大概也不过百,她不至于倾家荡产。至于门板……去建材市场裁一块算了。
不久,季悦宁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冲到天台,她看到破损的门,露出了然神情,“我就知道,你打电话给我,总是已经闯祸的状态。”
“人没事吧?”季悦宁拍拍江辞雪的脸,“怎么这么凉?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天台风有点大而已。”江辞雪清了清嗓子,“季姐,你为什么让我坐危总的车回来?你不担心我被他绑到深山老林里,过一阵子被警方东一块西一块地找到吗?”
季悦宁一脸困惑,“没有啊,我没让你坐危总的车。我跟节目组打过招呼了,让你坐他们的车回来。只是节目组还需要做一些扫尾工作,会晚几个小时而已。”
季悦宁眉心渐渐皱成一个“川”字,表情也一言难尽起来,“你坐危总的车回来,没被拍到吧?”
恋综刚刚有点热度,这会儿要是被媒体爆出什么阴暗的桃色绯闻,那就前功尽弃了。
“不,迂回了一下,我换了公交回来的。”江辞雪随口胡诌,“那是我搞错了。”
不过她早上也没什么选择权,单独一只兔妖和龙的实力相距甚远,如果没有那个所谓的“天道暗示”,她也只能任由危时臣摆布。
或许,这个恋综,也是由印记而起。
江辞雪垂眸,有点想不明白——龙的寿命何其漫长,即便出现了这种印记,等到相关人事全都化作尘土,印记应该会消失吧?危时臣为什么要上恋综,专门找她呢?
就为了给自己找点被控制的刺激?看来老龙的爱好挺小众。
季悦宁叹了口气,“你可长点心吧,我怎么可能让你坐男嘉宾的车回来?没事就好,别站这儿,我们去休息室,谈谈这周的工作计划。”
“我都有工作安排了?”江辞雪趁季悦宁不注意,把门锁踢到角落。
回到休息室,季悦宁看着电子表格,“这周有两个短期代言,还有晏姝月的拍摄邀约。你表情管理课有没有认真上?这两天恶补一下。”
“好的季姐。”江辞雪点点头,心中还念着李导胳膊上的妖气,“季姐,你知道《春日恋心》的投资方吗?”
“嗯,公开的几位知道,我一会儿发你。至于背后有没有其他资方,我们无权调查,只有一点小道消息,危总投了一部分,还有冉昼集团。”季悦宁压低嗓音。
虽然休息室里空无一人,江辞雪也压低嗓音,“冉昼?就那个一直营销ceo的冉昼?”
“对,只是小道消息,也不要太当真了。那个公司风评不好,经常压榨艺人。就算他们向你递出橄榄枝,你也能避则避吧。”季悦宁在手机屏上轻点几下,“资料发给你了,记得看。”
“好的,谢谢季姐!”江辞雪笑得乖巧。
目送季悦宁离开休息室后,江辞雪看着工作安排。它们被均匀地分在一周,没有两天以上连在一起的空闲时间。
她暂时没法调查冉昼。
既然那晚来的资方可能是大妖,那兔族势必要借助大妖的力量才能与之抗衡。否则,无异于以卵击石——正如危时臣所言,兔族先辈骁勇善战,可到了近些年,已经日渐衰微。
危时臣是合适的求助人选。
……很难开口。
江辞雪戴上口罩,坐地铁回出租公寓。
地铁车厢里满满当当,人挤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工作一整天的疲惫,仿佛都被吸干了精气。
黑眼圈深重,双眼疲惫无神,皮肤出油,几缕发丝油油地粘在发际线和脸侧。大家好像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偏偏车厢角落里,还传来孩童尖锐的哭嚎声,他吵闹着要离开地铁去买怪兽模型。
江辞雪被吵得脑瓜子嗡嗡响,对人类幼崽的声波攻击有了新的认知。
终于回到公寓,她布下隔音结界,给师姐打去电话。
“师姐,灵树禁制的妖气,有眉目了。”
“对,师姐知会三师兄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