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轩先是笑了几声,而后道:“萧小姐当真误会了!怪我没向你介绍,这位,其实是当朝四皇子,赵允珩。”
萧懿安脑中 “轰” 的一声,这才惊觉自己闹了个天大的乌龙。她暗自懊恼,自己这是什么眼力,竟把人家兄妹错认成夫妻,赶忙说道:“原是我误会了,还望殿下恕罪。”
赵允珩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温和地道:“无妨,既是误会,解释清楚便好。”
萧懿安尴尬地笑了两声,试图找补道:“啊,不过,你们兄妹感情可真好,上次九公主身体欠佳,殿下你关怀备至。”
周奉轩接过话茬:“那是自然,他们自幼一同长大,允珩对蓁蓁向来是关怀得无微不至,就连圣上都曾言,蓁蓁有如此兄长,实乃她的福气。大概正因如此,蓁蓁那丫头,对自己亲哥哥和我这个表哥常常爱答不理,就只爱黏着允珩一人。”
萧懿安知晓静妃是周奉轩的姨母,却对四皇子的身世了解甚少,不禁问道:“四皇子生母并非静妃娘娘?”
赵允珩神色平静,缓缓道:“我母亲过世得早,我自幼便养在静妃娘娘膝下,她待我视如己出。”
三人围坐,一同吃了些精致茶点,交谈甚欢,相叙半晌,赵允珩起身,欲告辞离去。临行前,他吩咐候在外的小厮:“去打包一份桂花蜜糖糕,要那刚蒸制出炉的,记得妥善保温。”
周奉轩听闻,不禁关切问道:“可是蓁蓁又病了?”
赵允珩微微点头:“旧疾复发。”
周奉轩了然,轻叹一声道:“难怪你今日来这金樽玉液坊,蓁蓁每次生病,总嫌药苦,死活不肯吃,也只有你能耐着性子,特意出宫为她买这糖糕。”
“她既爱吃,我跑这一趟倒也无妨。”
恰在此时,“笃笃”敲门声响起。
“这位客官,小的已将糖糕打包妥当。” 一小厮满脸堆笑,快步走进来,将食盒稳稳放在桌上,“公子放心,小的特意用了些独门妙法,保管您到家时,这糕点还热乎着呢。”
周奉轩听了,觉得这小厮有些夸大其词,挑眉问道:“这位公子回家少说也得半个时辰,这糕点还能热乎?”
“热乎,肯定热乎!便是再过一个时辰,照样热乎。” 小厮胸脯一挺,信誓旦旦。
周奉轩见他如此笃定,顿时来了兴致:“到底是何独门妙法?说来听听。”
小厮咧嘴一笑,兴致勃勃道:“小的在食盒内层垫上厚实棉布,再铺上一层温热的炭灰,而后在炭灰之上又覆了一层薄薄的油纸。这法子小的琢磨了好些时日才试出来的,连店里的老厨子都夸赞不已呢!”
说罢,他眼角微微上扬,偷偷观察着赵允珩的神色,满心期待着一句赞许或是赏赐。
赵允珩微微颔首,面露赞许之色,随手打赏了些许银两。
小厮见赏银不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竟不敢伸手去接。
周奉轩见状,笑着说道:“差事办得漂亮,人也机灵,拿着吧。”
小厮这才绽开灿烂笑容,双手接过银钱,连连躬身致谢,退下时还不忘念叨:“谢谢贵人!谢谢贵人!祝您天天吃烧鸡喝小米粥!”
“打麦?你怎的又寻了份差事?” 萧懿安出声,喊住那匆匆而过的小厮。
挑工与跑堂装束大不相同,萧懿安初时只觉他眼熟,直至听得“烧鸡小米粥”几字,方确认他是打麦。
打麦闻声止步,转头见是萧懿安,忙躬身行礼:“好心的小姐,您也在此?”
周奉轩问:“你们相识?”
萧懿安遂将危岩岭挑工一事道来。
赵允珩听得入神,眸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倒是个可塑之才。打麦,你可愿入我门下?”
打麦见赵允珩气度非凡,忽闻此言,一时未及反应,愣怔当场。
萧懿安低声提醒:“傻小子,还不快谢恩!这位可是四皇子!不愁你吃烧鸡小米粥!”
打麦如梦初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几乎贴至地面,声音颤抖:“小的……小的愿意!”
他脸上又是惶恐又是激动,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允珩见他这般模样,不禁莞尔,抬手示意他起身,语气温和道:“无妨,日后好好做事,莫要辜负了本王的期望。”
打麦连连点头,心中既激动又忐忑,随赵允珩一并离去。
末了,他还不忘回头,朝萧懿安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