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生了什么?
他刚接到老板,正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就看到姜小姐二话不说,直接打开车门,猫腰上车,之后一转身,坐到了老板的……腿上。
腿……上……
那一瞬间,车里几人的呼吸,不约而同地停止了。
当然,除了姜小姐。
她呼吸不仅没停止,还很深地吸了口气。
歪头,凑到老板的脖颈,嗅了嗅。
呼吸一路顺着他的脖子往上走,到他唇边停下,不满地蹙眉:“你喝酒了?”
小赵发誓,他从未在老板脸上看到那么丰富的表情。
震惊、怒意、无语、莫名其妙、难以理解……
最后,所有的情绪化作从齿缝中挤出的两个字:“下去!”
没让她滚,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体面。
……
小赵现在很后悔。
今天本来不该他上班,是另一位助理要去相亲,才跟他换了班。
但同时,他又很八卦。
他忍不住,又透过后视镜,暗戳戳瞟了眼老板。
老板这是,被调戏了?
被未来的侄媳,调戏了?
嘶!
简淮州闭着眼,薄唇也紧紧闭着,过一秒,他开口:“再看一眼,这月工资你就别想拿了。”
假装自己目不斜视的小赵:“!”
电话铃响起,小赵扫了眼,他不敢看简淮州,只好犟着脖子说:“老板,您电话,小简总打来的。”
简淮州淡声:“接进来。”
一秒后。
简斯阳急切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小叔,您今晚不是在港城参加卓叔的私人宴会吗!您告诉我,姜念是不是也去了!是不是跟程、程灼那小子一起去的!”
简淮州微微皱眉,沉寂了片刻:“嗯。”
收到确定回复的简斯阳在那头沉下了脸,不敢置信地冷呵一声。
竟然是真的。
姜念居然真的,跟程灼在一起。
简斯阳低头,看着朋友圈里程灼发的那张图片,眼色黑沉,冷笑连连。
这张看上去只是一张普通的宴会场景,没有人入镜,除了一只貌似不经意间撞入镜头的女人手。
胳膊纤长,手腕纤细。
一块手表松挂在腕间。
简斯阳把图片放大,再放大。
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
那是姜念的表,他和姜念的情侣表,三周年时,姜念特意为两人定制的。
那时,她笑盈盈地把男表扣在他的手腕上,女表推到他面前,撒娇地说:“斯阳,你给我带!”
他不是很耐烦做这种事,但还是拗不过她,最后敷衍地戴在了她手腕上。
姜念却很欣喜。
她依偎过来,牵住他的手,看着两只表亲昵地碰在一起,眼中笑意更浓了些。
简斯阳以为对于这段恋爱,自己是不上心的那一个。
可此刻,这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回忆,在他心里却异常清晰。
这是为什么?
而姜念呢?
手表仍然挂在她腕间,可陪在她身边的男人,为什么换成了他的好友,程灼。
简斯阳胸口的怒火汹涌翻腾。
他摇摇头。
不对!
姜念她那么爱自己,眼里从来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从不跟除了自己以外的男士有任何暧昧,一定不是她主动要去的。
是程灼那畜生用了什么手段,勾她去的!
他们现在在港城。
前段时间姜氏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姜家在港城的多处地产都委托给了地产中介出售,所以她晚上没地方可去。
以程灼那小子的心机,今晚……
简斯阳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他现在在纽约,分身乏术,根本没有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机会。
除了……
简斯阳眼睛一亮,对着电话,恳求道:“小叔,今晚能不能让姜念留宿你家?”
简淮州眉心重重一跳。
他睁开眼,声音冷冷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简斯阳恨恨说:“小叔,我也不瞒你了,程灼那小子想挖我墙角!姜念一个人在港城我实在不放心。小叔,你帮帮我,好吗。小叔,小——喂,喂?”
简斯阳无语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二话不说,提起来,再一个电话闪过去:“小叔,我是你亲侄子啊!你就比我大几岁,我光屁股的时候就跟你一起玩,咱们一起——喂,小叔!!”
再打:“小叔,别挂别挂,你这回要是不帮我,姜念就要被程家那小子吃干抹净了!我求——”
简淮州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脖子靠在椅背,继续闭目养神。
小赵欲言又止。
他看着车身后越来越小的单薄身影,试探地问道:“老板?”
简淮州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不容置喙:“继续开。”
“好的。”小赵收起多余的同情心,跟司机眼神示意了下。
是他多虑了,难道老板还会调头会接姜小姐不成。
车辆沿着应有的轨迹,匀速行驶在道路上。
转弯的那一瞬间,后座响起男人淡漠的声音:“调头。”
小赵:“啊?”
他下意识看向简淮州。
后者侧着头,看向窗外:“我说调头。”
小赵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好的,老板。”
司机也已经反应过来,迅速地换去调头道。
简淮州电话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等简斯阳开口,他便说道:“就帮你这一次。”
简斯阳觉得幸福来得有那么点突然,他愣了下,开心的:“真的吗?谢谢小叔!”
窗外映着港城的灯红酒绿,夹在在这些灯光里的一颗颗树飞驰倒退着,不远处,树与树之间,有颗小黑点。
汽车疾驰。
小黑点变成了一条模糊的黑影。
慢慢的,又变成了一个窈窕单薄的女人。
长裙,盘着发,脖颈修长纤细。
微风中,她微仰着下巴,如同一只披着月光的天鹅。
简淮州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声音慢条斯理:“别谢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这也没有白帮的忙。”
简斯阳接过话头:“小叔,我懂。SIP商场优化升级这事,公司老古董们可能有些意见,放心,我会让我爸会处理好的。那个……姜念那边,今晚能不能帮我多照顾下?”
简淮州不置可否地挂上电话,车停,身旁车窗缓慢下降,余光里,女人黑色裙摆随风颤颤地飘。
“上车。”他低声。